&esp;&esp;他问：聂秋，这就是你给我的报答？我就问你一句，你的心是不是永远都捂不热？

&esp;&esp;聂秋一言不发地听完了聂迟的话，然后才终于有了点动作。

&esp;&esp;拿起手边的酒杯，聂秋翻过手腕，将里面的酒水尽数倾倒在地，淅淅沥沥的声音，好似雨水冲刷屋檐时的声响，溅落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然后向四周散去。

&esp;&esp;是的。

他很轻地说道，像是在喃喃自语，听不出悲喜，我心是冷的，捂不热。

&esp;&esp;白瓷烧成的酒杯掷在地上，摔成了片片莲瓣，聂秋心想，如此就再也不可能合拢了。

&esp;&esp;他推开木椅，并没有多做停留，绕过了那摊碎渣子，转身离去。

&esp;&esp;也就是这样了，他想，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谁都别再继续折磨谁了。

&esp;&esp;踏出正厅，穿过回廊时，一路上都有侍女小厮忍不住向聂秋偷偷投来异样的目光。

&esp;&esp;直到走到聂府大门的时候，聂秋才有一丝鲜活的感觉，手指总算是有了点温度。

&esp;&esp;年轻的门房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出来了，连忙站直了身子，从怀里摸出那颗夜明珠，喊他的名字，伸出手，捧着夜明珠，递到他面前，想要将它还回去。

&esp;&esp;我已经给你了，不必还我。

聂秋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斜过眼睛，视线越过他，道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向谁说的话，再见。

&esp;&esp;、入画

&esp;&esp;聂秋虽觉得浑浑噩噩，眼前一阵模糊，却又觉得无比清醒冷静。

&esp;&esp;他从聂家走出来，跨过那道门槛儿，再绕过两个弯，前方不远处就是候在那里的马车。

&esp;&esp;聂府门口毕竟不是什么集市，不会允许有人乱停马车，挡着大门，所以当时将聂秋放到聂府之后，车夫就驾着马车又往前头走了一截。

&esp;&esp;走到、鹊桥

&esp;&esp;去望山客栈找店小二要了点冰块，车夫将冰块放在瓷碗里，摆在马车内的小桌上。

&esp;&esp;今晚上很热，晚风沉沉，晶莹剔透的冰块在青瓷碗中逐渐融化，有一小半浸在冰水中，随着马车的摇晃而轻轻滑动着，敲在瓷碗的边缘处时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esp;&esp;聂秋和方岐生将冰敷在唇上，沿着唇线挪动，从唇峰到唇角，所过之处留下丝丝寒意。

&esp;&esp;冰块是真的很凉，拿久了之后连指尖都会失去知觉。

&esp;&esp;估摸着嘴唇应该也消肿了，聂秋就将手里的冰块扔进了一旁的小碟子里。

&esp;&esp;没过多久，方岐生也把冰块搁下了。

&esp;&esp;马车外一片喧闹，想来是离结缘灯会越来越近了，有孩童的吵闹声，有女子挽着情郎牺轻声低语的声音，有叫卖的摊贩，有愣头青闯到意中人面前，又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旁边围观的人们哄笑催促的声音，吵吵嚷嚷，很是热闹。

&esp;&esp;聂秋想了片刻，扯下束在一旁的帘子，将马车的小窗户严严实实遮住了。

&esp;&esp;凑近的时候，他做贼一般的压低了声儿，在方岐生耳畔缓缓地开口，心里甚至还感觉到了几分隐秘的刺激，嘘，别发出声音。

&esp;&esp;嘴唇又冷又麻，聂秋这么亲过去过后什么也没感觉到，就好像两块冰碰撞在了一起，原本应该发出来的声响隐没在唇瓣相触间，沉沉地坠进了清光粼粼的冰水里。

&esp;&esp;其实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好，哪里勾得人心痒，可偏偏就是想这么做。

&esp;&esp;想来也是有年轻人头一次尝鲜后食髓知味的原因在里边。

&esp;&esp;方岐生笑他：这能尝出个什么？

&esp;&esp;前面的人越来越多了，车夫就只好将马车拉到了墙角处，撩开帘子让他们改换步行。

&esp;&esp;毕竟灯会上各式各样的人太多，势力混杂，难免会走漏了行踪，所以聂秋还是像往常一样拿了东西遮住面庞，方岐生闲来无事，也去拿了面具戴着。

&esp;&esp;到时候他们两个人往桥上一站，不知道萧雪扬到底能不能认出来。

&esp;&esp;没过多久，聂秋的担心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esp;&esp;萧雪扬正翘起腿坐在石栏上，手里拿着一根只剩了两颗山楂的糖葫芦，心情很好的样子，手腕轻轻晃动，还在跟黄盛指河上的那些花灯，哪个是那个妇人放的，哪个是那个书生放的，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