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颐非借着月色看了眼秋姜的侧脸，忽问：“你最长游过多久？”

&esp;&esp;“三个时辰。”

&esp;&esp;颐非刚松了口气，却听秋姜又道：“但那是白天。”

&esp;&esp;而人到夜晚，意志力通常都会打个折扣。

&esp;&esp;颐非刚要说话，面色徒然一变，动作也停了一停。

&esp;&esp;“怎么了？”

&esp;&esp;颐非很快恢复了镇定之色：“没什么。

继续。

我好像看见灯光了……”

&esp;&esp;秋姜望去，前方黑漆漆的海岸线上，哪里有什么灯光。

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体力和精力辨析，只是继续咬牙往前游。

&esp;&esp;游着游着，感觉托着的浮板越来越沉，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力竭之故，后来扭头一看，却是颐非趴在板上不动了。

&esp;&esp;她推了他一把，舌头在嘴里打了个转，突然一时间不知该叫他什么。

&esp;&esp;她以往见他，称呼他为花子大人；后来，叫他三皇子；再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叫他三儿。

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她从来没有唤过他的名字。

&esp;&esp;颐非被她一推，瞬间睁开眼睛，眸色有一瞬的恍惚：“我睡着了？对不住……”

当即挥臂加快了速度，然而划得几下又慢下去，最后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又闭上了眼睛。

&esp;&esp;“颐非？！”

秋姜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再次伸手推他，可这一次，怎么都没醒。

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现体温低得可怕。

&esp;&esp;“颐非！

颐非！

！”

秋姜大急，当即将他捞起，平放到浮板上，然后深吸几口气，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esp;&esp;是拉着他继续游？还是自己游回去，找到船再回来救他？

&esp;&esp;前者，成功的希望不大，因为她此刻已累得不行，更何况拖一个人前行。

后者，怕就怕他随波飘走或者就此沉没，再也找不到。

&esp;&esp;秋姜看了眼已经失去知觉的颐非，伸手探入他衣服中翻了一遍，找到两个小瓶子。

一个瓶子打不开，另一个里是救心丹之类的药，当即喂了他一颗，自己也吃了一颗，然后深吸口气，解下腰带的一头拴在板上，拉着他继续游。

&esp;&esp;他救过她。

&esp;&esp;风小雅考验那次不算。

上青花船那次也可以不算。

但青花船炸裂之时，若非颐非那一拽，她肯定来不及跳。

&esp;&esp;报仇难，报恩更难。

&esp;&esp;秋姜想：仇可以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