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刚来不知道……赵姐在平康坊跳舞的时候得了他两文赏钱，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赵姐都换到咱们画舫上来了，他居然还记得！”

&esp;&esp;那位赵姐是舞妓，几年前在平康坊一家妓馆跳舞。

&esp;&esp;裴义淳那时还没这么抠，朋友邀他上酒楼妓馆，他几乎都去。

妓馆有高低之分，高的是文人聚集的风雅之所，馆内头牌赫赫有名、能诗会画，很受文人追捧；低的凭姿色笼络客人，云雨过夜。

裴义淳他们去的自然是前者。

&esp;&esp;裴义淳自己是不愿意去的——贵！

死贵！

酒不好喝，歌唱得轻浮，舞跳得不庄重，据说头牌很会作诗，结果也不怎么样！

&esp;&esp;他觉得上当受骗，但架不住友人一个个疯了似的，只能陪着。

但他每次都是被拉着拽着逼着去的，非常不情愿，所以也从不提请客之事，都是别人请他。

他倒知总让别人请不好，换去酒楼吃饭时就偶尔回请一次，回头再念叨着饭钱心痛地画画挣钱。

&esp;&esp;最后一次上妓馆，是他中了进士。

大喜的日子，他终于肯掏钱请客了。

因为中进士后好多人送了他东西，他就当是少收了一份礼！

&esp;&esp;上妓馆前，家里为他庆贺，他已经喝了一肚子酒。

到了妓馆，朋友们又叫开好酒，老鸨便奉上了珍藏多年的陈酿，不多久就将他灌醉。

&esp;&esp;彼时赵氏正在台上跳舞，虽然还是软绵绵的姿势，他醉眼昏花下也不觉得那么难看了，顿时学他舅舅拍桌站起，大吼一声：“赏——”

&esp;&esp;从小到大，宫中宴会他没少参加，欣赏歌舞百戏时，他舅舅常常这样。

他看了没有百回也有二三十回，早记在心里，就是没机会模仿。

&esp;&esp;喝高后，他学了个十足十。

&esp;&esp;一个赏字吼出来，众人惊呆，墙角跟连他喝酒都不劝的捧砚一个激灵，飞奔着跑过来：“少爷——”

&esp;&esp;谁还没个下人呢？裴义淳的朋友们一招手，各自的小厮书童扑上去，将捧砚拖走。

&esp;&esp;大家笑眯眯地问裴义淳：“赏多少？”

&esp;&esp;“就赏二——”

裴义淳伸出手，想说二两银子，但就算喝醉了，他也很心疼，顿了一下硬生生地道，“二个铜板！”

&esp;&esp;台上的赵氏脸一僵。

她每天收的赏钱不少，再寒碜的客人也给一陌钱，还是头一回遇到给两文的。

&esp;&esp;裴义淳的友人道：“赵娘子还不来谢恩？得到清虚的赏钱可不容易，这两文钱有千金重！”

&esp;&esp;赵氏马上上前，笑眯眯地谢了恩。

&esp;&esp;

&esp;&esp;“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