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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消息传到宫中时,我的伯父乾佑帝正在陪我玩耍,他笑着与我说,他日我若出嫁,定会胜过那汴京首富之女百倍。
&esp;&esp;我并未亲眼见过那盛况,只得从传话之人绘声绘色的说词中凭空臆想着那情形。
虽只是臆想,但年幼的我已经知道那是何等盛况。
&esp;&esp;若我出嫁,必当胜过百倍——这是伯父许我的丰厚嫁妆。
&esp;&esp;如果今日秦氏不曾落魄,我出嫁时该是何等风光?
&esp;&esp;想象多是美好的,自我死里逃生后,再也不曾想起过这事儿,若非今日阿邵与我求亲,我定不会想起那些旧事。
&esp;&esp;自古以来婚约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
&esp;&esp;阿邵与我求亲却是不同,他只与我这般说,没有什么浮夸的甜言蜜语,却是极为实在的一句话——我们成亲吧!
&esp;&esp;早在小村时,我们就该成亲,可惜那时我尚未来得及将话说出口他便已随家人离开。
若他不曾离开,那么今日我与他怕早已生儿育女。
&esp;&esp;他走之时,我心头百感交集,甚至以为这辈子我们都无法见,但命运让我再次遇到了他。
&esp;&esp;成亲。
&esp;&esp;我与阿邵确是该成亲了。
&esp;&esp;阿邵一直静待我的回答,他看着神色如常,可那越缩越紧的手势却无一不在告诉我,此时的他内心并不平静。
&esp;&esp;他的眼睛真挚而又清澈。
&esp;&esp;我微微扬起嘴角,应声道:“我年幼时,总幻想着自己出嫁的盛况,希望那时也有良田千亩十里红妆,但你知道,这些我都没有。
我没有嫁妆,仅有的便是我自己。”
&esp;&esp;阿邵闻言松了一口气,他将我揽入怀中,道:“正好,如今我家徒四壁,能予你的聘礼只有一个家,和我自己。
嫁否?”
&esp;&esp;“你愿娶,我便嫁。”
我轻笑。
&esp;&esp;这般许嫁,兴许有些轻浮,但人活一辈子,总要随心所欲一次。
&esp;&esp;我想,有时候冲动一点也无妨。
&esp;&esp;午膳时春婆婆煮了许多好菜,每一样皆是阿邵爱吃的。
她煮的饭菜自是比我煮的要好,我拿手的菜只有苦菜汤。
我嘴里咬着咕噜肉,偷偷与阿邵说:“以后你怕是只能吃苦菜汤了,若你不想,现在倒还有反悔的机会。”
&esp;&esp;阿邵眯着眼盯着我笑了笑,高声与春婆婆说道:“春婆婆,我们二人决定成亲了,烦请您老人家挑个好日子。”
&esp;&esp;“好,好,定要挑个黄道吉日……”
春婆婆眉开眼笑,末了嘀咕道:“待会儿我就去找城北的王先生算一算,成亲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esp;&esp;阿邵听了,心情愉悦,脸上虽未挂着笑容,但那轻扬的嘴角却掩不住喜悦之情。
我觉得他有时候贼的很,他大可私下同春婆婆说嘛,哪有这般大肆宣扬我要嫁他这等事的?他这般没脸没皮,我都觉得害臊。
&esp;&esp;春婆婆做的饭菜过于可口,我食欲大增,竟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饭。
她老人家见我胃口好,与阿邵两人轮流朝我碗里夹菜,堆成一座小山的饭菜让我着实有些汗颜。
&esp;&esp;快用完膳时,春婆婆忽然悠悠说道:“邵儿,成亲之后,带你媳妇回去给老爷、夫人及小姐上柱香吧!”
&esp;&esp;我极少听阿邵提起爹娘,此番听春婆婆提及他的家人,这般明显的话一听便知阿邵的娘亲及他的外祖父、外祖母皆已去世。
除此之外,阿邵与春婆婆的话语言谈中都十分默契的不提及阿邵的父亲,既不曾言明,那他必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