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经此对话，二人之间起先的那种疏陌，仿佛渐渐消失，非但高洛神，便是李穆，看起来也显得自然了许多。

&esp;&esp;“大司马……”

她一顿，改口。

&esp;&esp;“……郎君从前曾救我于危难，我却一直不得机会向你言谢。

此刻言谢，但愿为时不晚。”

&esp;&esp;“你无事便好，何须言谢。”

他微微一笑。

&esp;&esp;或是有了近旁那片红烛暖光的映照，此刻他望向她的目光，看起来是如此温柔。

&esp;&esp;面前的这个男子，和传言里那个手段狠辣，排除异己，一切都是为了图谋篡位的大司马，实在不同。

&esp;&esp;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她忽然感到心头茫然，便沉默了下去。

&esp;&esp;他仿佛觉察到了她的情绪，亦不再开口，只是不停地看她。

&esp;&esp;二人之间片刻前的那种短暂轻松消失了，气氛再次凝滞。

&esp;&esp;“你必是乏了，早些歇了吧。”

&esp;&esp;他迟疑了下，终于再次开口，打破了静默。

&esp;&esp;“我知你嫁我，并非出于甘愿。

你不必顾虑。

只要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esp;&esp;他又说道，语调平和。

&esp;&esp;高洛神的心底，顿时生出了一种仿佛被人窥破了阴私的羞耻之感。

&esp;&esp;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便转过头，避开了，背对着他，慢慢解了自己的外衣。

&esp;&esp;锦帐落了，二人并头，卧于枕上。

&esp;&esp;她闭着眼眸，双颊酡红。

&esp;&esp;他小心地靠近了些，试探着，轻解她身上中衣。

&esp;&esp;那只曾持将军剑杀人无数的大手，此刻竟微微颤抖，以致数次无法解开罗带。

&esp;&esp;最后一次，终于叫他顺利解开衣带之时，那手却忽又被她的手给轻轻压住了。

&esp;&esp;“郎君，日后你会像许氏一样移鼎吗？”

&esp;&esp;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偏过头，凝睇枕畔那情潮暗涌的男子。

&esp;&esp;李穆和她对视片刻，抽回自己的手，坐了起来。

&esp;&esp;高洛神亦不知自己，怎就会在这种时刻，如此贸贸然问出了这话。

&esp;&esp;话才出口，她便后悔了。

&esp;&esp;她仰于枕，望着侧畔那个凝重如山的男子的坐起背影，心跳得厉害。

&esp;&esp;良久，不闻他开口。

&esp;&esp;她闭目：“是我说错话了，郎君不必上心。”

&esp;&esp;“你可知道，我当初投军的初衷？”

&esp;&esp;他忽反问。

&esp;&esp;高洛神睁眸，见他转过了头，俯视着自己。

&esp;&esp;她睁大眼眸，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