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伸手碰了碰，指尖蜷起。

&ldo;点儿背，真的，三笔写一个寸字，让爷撞上了。

&rdo;方进垂头丧气地拉椅子坐下：&ldo;破片太密，这块儿又没防弹衣挡着，一下割深就这样了。

我就想那算什么事儿？难不成将来爷出任务还让新兵蛋子护着我？？没这个理儿，对吧，所以算啦，咱就别赖着嘛，别害人害已。

再说了，其实我之前就有点不太想干了，你走了我一直不习惯……当然，小花他枪法也很好，可他不是你，你不在我身后，我这心里就是没底。

本来吧，还仗着爷自个英明神武，可你看现在我自个都不怎么着了，你走了，小花也不干了，队长伤了……&rdo;方进自顾自的说，却一直没听见陈默出声，心里发虚偷偷一抬头，愣了。

陈默就在他身前笔直的站着，脸上似乎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可是眼眶里闪着光。

&ldo;默默？&rdo;方进一下就慌了：&ldo;那个，那个那个，我不是在抱怨你……&rdo;陈默扳过方进的肩把他抱得很死：&ldo;对不起。

&rdo;&ldo;什么呀……&rdo;方进右手握拳在陈默后背上用力敲了敲：&ldo;你，你别这样，你别难受，啊……我就看不得你们这样。

&rdo;&ldo;去国关不好吗？&rdo;陈默几乎是有些伤感的看着他。

&ldo;没什么好的，烦着呢！

&rdo;方进很受不了陈默那眼神，连忙挥挥手，大大咧咧的揽上陈默的脖子往里间走，他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随手在衣服上蹭蹭，一口咬下去，眼睛一亮：&ldo;很甜嘛！

&rdo;陈默无奈：&ldo;苗苗买的。

&rdo;&ldo;苗苗嫂就是会过日子。

&rdo;方进一拍大腿，试图转移话题。

陈默显然不会中他这个计，咬死追问：&ldo;为什么不肯去国关？&rdo;方进嘴里叼着个苹果，盘腿坐到地毯上，视线斜斜的挑起来与陈默对视，坚持了几分钟之后毫无悬念的落败，他慢慢啃着苹果说：&ldo;你看吧，我们队那些新来的，算起来在各军区都是能进特大的水平。

就这，在我手里训起来，我还觉得他们都挺笨的。

可国关那儿全是学员兵啊，那不就更操行了嘛，多没意思啊。

陈默，真的，你别替我难受，别听陆臻那小子瞎得得，他就以为我在堵气，我在闹是吧？哪有啊，他以为爷是他啊？我是这么想的：老子十八岁特招，一天没浪费，从披上那身皮的那天起，子弹管够，枪撒开用，身边的兄弟个顶个的牛，干的任务全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这十二年，我觉得爽啊，够了！

当兵，在咱们中国当兵当到爷这份上，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为国尽忠，老子能干的都干了！

没遗憾，真的！

现在身体不行了，正好回头给爹妈尽孝去。

当然我据观察着吧，我们家老爷子还有我妈，那蹦哒得比我还欢实呢，所以现阶段我先把自个收拾好了，就当是尽孝了。

&rdo;方进越说越兴奋，眉飞色舞的。

陈默一声不吭的听着，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淡淡的沉寂着，方进于是说着说着心里又开始发虚，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陈默：&ldo;哎？你不会像臻儿那样也想拦着我吧？&rdo;陈默扫了他一眼：&ldo;今后有什么打算。

&rdo;方进顿时笑开了花：&ldo;我就知道，默默，我就知道！

就算谁他妈都觉得老子疯了，你也能理解我。

&rdo;陈默无奈的拍了拍方进的脑袋，他说：&ldo;我不理解你。

&rdo;方进迅速的泄气。

&ldo;不过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

&rdo;陈默看着他，忽然笑了。

方进立马又欢腾起来，指天划地的：&ldo;其实爷也没什么大打算，我就想啊，我也老大不小了对吧，五年之内，找个老婆，生个娃。

然后你看啊，我们以前老说保卫祖国保卫祖国的，是，咱出任务的时候哪儿都走过，可那看不到什么，我就寻思着我将来得把咱们这个国家都走一遍，看看老子辛苦十二年都保了点儿啥……&rdo;陈默低头想了想，问道：&ldo;现在队里怎么样了？&rdo;呃……方进脸上一僵，他口中吹得光辉灿烂的宏图大计嘎然停止，像一个气球吹到了顶点忽然爆开，所有欢快的气氛被炸得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些疲惫的胶皮四下散落。

僵了一会儿，方进说：&ldo;严头，头儿暂时回来先镇着，具体事务黄二队在管。

咱们自己队里有肖哥和老宋管着，就是你们狙击组现在没人，暂时领头的是卫礼煌，你走了之后正式入队的，不过那人你见过，就那个名字跟国军特像的那个……跟咱们一起干过六十大庆的安保，基本就这样了。

其实这次我特佩服的就是小花，我们以前都觉得这小子处起来有点油，好争个什么，不够实在。

可这次，这么大个黑锅他一个人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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