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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只剩了一颗头在砧板上,他死了……这念头一起,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他拼命仰头呼吸着,可是死人是不能呼吸的,他呼吸不了……这种感觉太真实了,不像濒死,反而更像一个死人的臆想。
&esp;&esp;“啪!”
&esp;&esp;“哎哟!
谁打我呢?谁?”
&esp;&esp;队里一个工友的声音响了起来,包工头一瞬间感觉到了自己鲜活的肺,它还在尽责运转着,但胸口的疼痛更加令人难以忽略。
&esp;&esp;包工头睁开眼,看见阿乐蹲在他的头前方,低着头看他,包工头了然,刚才把人叫醒的那一巴掌肯定也是出自他手了。
包工头一把掀开工友还压在他身上的重担,坐起来大骂道:“晚上睡觉这么不老实还睡我边上?孙国,你他妈不是睡我边上的吗?”
&esp;&esp;正在刷牙的国哥一脸无辜地探进一颗头来:“说什么呢,我一直睡在中间啊。”
&esp;&esp;包工头觉得自己太阳穴跳得和心脏一个频率,脑子有些涨涨的,他迟疑地问道:“你说什么?”
&esp;&esp;“我说,我是睡中间的,这么多人都给我作证呢。”
国哥挥一下牙刷,周围的工友都纷纷看着包工头,仿佛在看一件很奇怪的东西。
&esp;&esp;包工头有些无措,他的目光投向了阿乐,阿乐蹲在那里,维持着看地面的姿势。
他又迅速反应过来,阿乐是个有些特殊的孩子,怎么会有所反应呢。
包工头有些失望地收敛了表情,打算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esp;&esp;但,阿乐突然伸出了手指,在他脸上蹭了一下。
&esp;&esp;“看。”
&esp;&esp;这是阿乐
&esp;&esp;周围的工友都是同乡跟他出来讨生活的,这单生意的价钱都已经谈好了,还有个小伙子等着这笔钱回去提亲。
如果只是他遇上这件事,那过去就算了,只要没人出事,赶紧完工才是最重要的。
&esp;&esp;包工头压下他的手,一言不发地站起来,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具到门外洗漱。
&esp;&esp;包工头还是如往常一样监工,有时候也拿着锤子和他们一起干,只是话少了很多,旁人聊起来,他也是埋头干活不搭腔。
&esp;&esp;有人挤兑国哥,说他不该不承认没和包工头睡一块,你看,伤了人家的心吧!
周围几个哄堂大笑,包工头锯着木头,似乎一句都没听见。
&esp;&esp;下午六点歇了工,白天干了一天的工,大伙儿都一身汗,一个人起个头要去池塘洗澡,其他人都应和。
阿乐没干活,安静坐在门外一把竹椅上,就那么坐了一天,包工头经过夜里的事不敢把他一个人落在这栋房子里,便把他也带上了。
&esp;&esp;其他人下了水,阿乐一个人坐在岸边的柳树底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包工头搓着身上的渍泥,时不时看两眼,别让孩子掉水里给淹了,他直觉那孩子掉水里叫唤都不会叫唤的。
&esp;&esp;突然他看见阿乐站起来了,仰头看着那颗大柳树,包工头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他在干什么。
阿乐直愣愣盯着头顶迎风摇摆的柔软枝条,突然相中了一个,伸出手把它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