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楚凌渊低眸听着，问道：“可查到那婢女是谁家的？”

&esp;&esp;“是定国侯府出来的，那婢女当日也在灯市上，想必正在暗中观望事态发展，属下查清她的名字叫翠峦，是贞顺郡主贺依兰的婢女。”

&esp;&esp;话落，周围一丝风声也无，影七却觉得狂风骤雨近在眼前，后背一片冰凉。

&esp;&esp;楚凌渊黑眸冷冽，嘴角却翘起了一丝弧度，可他的笑怎么看都与开心无关。

&esp;&esp;“贺氏。”

他轻声一叹，声音又轻又缓，却让人心底发寒。

&esp;&esp;影七知道，主子的原则里，绝没有不牵连无辜这一条，贺依兰所做的蠢事，必定会被楚凌渊算在贺氏头上，如今定国侯和世子还统管四部边军，清算起来颇为棘手，只能先从贺依兰身上下手。

&esp;&esp;说起无辜，影七倒想起关在大理寺那个小女孩，为了蓁蓁的嘱托，她硬着头皮开口：“殿下，关在大理寺那孩子暗影查过了，她确实是那对夫妻拐来的，只是身份一时无法查明。”

&esp;&esp;楚凌渊脸色一沉，并不开口，影七只得提起蓁蓁，道：“殿下，明熙县主说，若是那孩子查明无辜，就先送到叶家去。”

&esp;&esp;楚凌渊冷厉的眸光扫过来，影七连忙低头，静静等了一会儿，果然听见楚凌渊缓下语气：“去吧。”

&esp;&esp;影七转身要走，楚凌渊却叫住她：“孤近日政务繁忙，不能去看她，让她乖乖的。”

&esp;&esp;影七嘴角一抽，连连应声，这才走出华章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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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正月，北周开年便一连发生几件大事，先是崇光帝的丧礼以及新帝登基，后来南方又闹出饥荒。

众多事情堆积在一起，楚凌渊甫一登基，封赏了几位宗室亲王与朝中重臣，每日为了朝政忙的脚不沾地。

&esp;&esp;贺依兰交给他的那些名字，他让暗影一一查过，身份干净，颇具才能。

他虽信不过贺氏，却信得过自己，这些人多多少少被他安插在朝中不显眼的位置，只待来日对世家发难时，能够顶替掉一批人。

&esp;&esp;他无暇去见蓁蓁，每到夜里独宿寝宫时，便心火旺盛，偶尔发梦，常听见少女乖巧软糯地喊他哥哥。

&esp;&esp;忍而不得，便只有一个结果，新帝早起上朝时，脸色时常是一片冰寒，底下的朝臣战战兢兢，上奏时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天子。

&esp;&esp;曹侍郎心里发苦，礼部尚书刘宏已经连连向他使了好几个眼色，让他在殿前上奏，请立皇后，充盈后宫。

&esp;&esp;作为一个明白人，曹侍郎觉得自己是活腻了才敢说出此等狂言，明知新帝有了中意的女子，还嫌自己命长来趟这趟浑水，简直傻透了。

但刘宏出身世家，刘氏与章氏一向交好，他是真的没办法违背上官的指示。

&esp;&esp;他不甘不愿地躬身上前，因为皱眉，眉间多了几道褶子，声音虚弱说道：“陛下励精图治，勤勉有为，但后位一直空悬，且后宫空虚，无益于皇嗣绵延，还请陛下早立皇后，充实后宫。”

&esp;&esp;刘宏虽觉他气势不足，但到底是顺利开了这个头，他上前请奏：“请陛下早立皇后。”

&esp;&esp;楚凌渊新登基，皇后之位空悬，后宫更是空无一人，朝臣们早就动了将家中女儿送进宫的心思。

&esp;&esp;更妙的是，章氏一族中已无适龄女子，章瑶佳若是活着，她当皇后便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她命薄，没有这个福气。

各大世家中适龄的女子可不少，就算当不成皇后，能送进宫里做个妃子，对家中也是不小的助力。

&esp;&esp;刘宏开了这个头，陆续有十几个朝臣站出来附和：“请陛下早立皇后。”

&esp;&esp;楚凌渊昨夜没睡好，那熟悉的娇俏声音入了梦，让他心旌神摇，本想早点打发这群人回去补眠，却不曾想他们一个个站出来，威逼自己立后。

&esp;&esp;御座上的帝王低垂眼睑，迟迟没有回应，曹侍郎两股战战，跪在地上进退不得，无论是帝王还是那些如庞然大物一般的世家，他谁都不想得罪啊。

&esp;&esp;“请陛下早立皇后。”

&esp;&esp;朝臣们跪下一大半，剩下一小半怕自己特殊也跟着跪下，朝臣宫，已经成了废弃的冷宫。

&esp;&esp;这当然不合规矩，但新帝已经下令，太皇太后和太后又放任不管，谁敢说一句于礼不合。

&esp;&esp;索性朝露殿离勤政殿比华章宫还要近一些，倒也耽误不了政事。

&esp;&esp;楚凌渊站在殿内逗弄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曹侍郎跟在陈何身后行礼，然后屏住呼吸站在一旁，等着帝王发落自己。

&esp;&esp;他今日的奏表，可算是惹了大祸，此番不是丢官，就是丢命。

&esp;&esp;楚凌渊轻轻挠着白猫的下巴，恍若没看见他这个人，许久之后，才转过头，惊讶道：“何时来的？怎么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