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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esp;&esp;嘉圆馆的窗子里,有一斗星子,拥在细细的月牙儿身旁,莹莹生光。

&esp;&esp;公主捏着被角,闭着眼睛——可乌黑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分明还在笑。

&esp;&esp;木樨轻轻地过来,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了拍她,笑的莞尔。

&esp;&esp;终于如愿以偿了啊,若是皇后娘娘还在,该有多高兴啊。

&esp;&esp;八月二十一是公主的正日子,陈太后亲自主持公主的笄礼,又请了公主之师芩大家为正宾,宣太妃为赞者,又有执事三人捧发笄、发簪、钗冠,再有乐者抚琴相合。

&esp;&esp;地点选在了文园狮子林中的梳星台,公主长发如瀑,垂在身后,一袭淡衣秾纤合度,由兰桨扶着上了玉阶,陈太后满眼的慈爱,念了溢美之词,再由芩大家为公主挽发插簪。

&esp;&esp;因是天家女儿,又在北宫,观礼并没有请来太多人,不过是齐贵妃并霍曲柔,客居冀州的云阳长公主,以及一些嫔妃亲眷罢了。

&esp;&esp;礼成,皇帝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眼眶有些微湿。

&esp;&esp;他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芩大家自江南赶来为你插簪,为表感谢,你将那一篇‘鹿鸣’弹给芩大家赏评,也请列位都瞧瞧公主的琴艺。”

&esp;&esp;霍枕宁本是高高兴兴地,听了此言,僵在原地。

&esp;&esp;哎,也不知道自家爹爹有什么毛病?只要客人一多,就把她拉出来献艺。

&esp;&esp;回回弄的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也不敢说公主献的不好是不是?

&esp;&esp;观礼的吃着茶,饶有兴致地看着江都公主,艰难地走向了那一架名叫“绕梁”

的古琴。

&esp;&esp;于是这一场演奏,抚琴者面如死灰,听琴者如坐针毡,恨不得将自己耳朵堵住。

&esp;&esp;只有皇帝一人,闭着眼睛颇为享受——果然是亲生的。

&esp;&esp;只是听到后来,那明显乱七八遭的琴音,皇帝也忍不住了,黑着脸叫了停。

&esp;&esp;霍枕宁尴尬地站起,芩大家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一场及笄礼终于结束了。

&esp;&esp;宜州公主霍曲柔吃了大姐姐及笄礼上的酒食,握着母妃的手便回了寝宫,由着宫婢将钗环卸下,这才轻声细语地说道:“母亲瞧那候选上,哪一个最好?”

&esp;&esp;齐贵妃素来是个谨慎有分寸的,斟酌了一会儿才道:“凭你父皇给你筛选,再去东华门城楼去瞧一瞧,总有个把相中的。”

&esp;&esp;霍曲柔扭捏了一时,细声道:“……我倒瞧着大姐姐那名册上,朔方节度使之子常少钧,甚是合女儿意。”

&esp;&esp;齐贵妃深深地看了霍曲柔一眼,和婉道:“这人你想都不要想。

狼子野心的,没得把自己嫁到火坑里。”

&esp;&esp;霍曲柔失落地垂了眼。

&esp;&esp;江微之,到底还是遂了大姐姐的心意,看开强取豪夺这事儿,大姐姐是做的及其熟练的了。

&esp;&esp;公主及笄之后,皇帝便选了一日回京,而江微之领了河西节度使的职务,往任上去了。

&esp;&esp;转眼便秋风萧瑟,快入冬了。

&esp;&esp;皇帝已回京数月,因北蛮耻于蛮将赫舍兵败代县,于二十三日集结二十万人马包围了瓦桥关。

&esp;&esp;瓦桥关守将张簧派兵奇袭北蛮大营,被北蛮将军耶律贤才击退,围城十日,北蛮久攻不下,瓦桥关官兵早已疲惫不堪。

&esp;&esp;边境告急,皇帝命朔方节度使常申、幽州行营都部署曹宣前去增援,被北蛮阻于瓦桥关东,大将军江燕安率两万护国军赶到,在瓦桥关西被耶律贤才截击,二十万对上两万,江燕安无奈退守封龙岭,蛮军一向视大将军江燕安为死敌,将封龙岭守的密不透风,意图剿杀。

&esp;&esp;边境的加急战报一封一封地往京里报,皇帝调兵遣将,却敏锐地发现了,齐国公江燕安的两万护国军,两日都没有动静了。

&esp;&esp;这一日的寅时三刻,晨鼓将将敲响,帝京的东城门被缓缓地拉开,自那城门外已然冲进来两匹马,那两匹马上,皆驼了两个满身是血的血人。

&esp;&esp;城门的守将还未及出声,那两名血人的其中一人已然高举令牌,高呼:“此乃护国军的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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