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而且，她今年也不过十七岁——很多人都会忘记这一点，譬如温氏、杨氏，又譬如秦家那些她所谓的“家人”

。

&esp;&esp;秦束依偎着他的胸膛，淡淡地笑了笑，“我只是可怜她，可怜大兄，也可怜……可怜我亡去的阿嫂。”

&esp;&esp;他道：“这些人有什么好可怜的？”

&esp;&esp;秦束摇摇头。

&esp;&esp;他又道：“您是不是觉得，他们同您是一样的人？可是分明不一样的。”

&esp;&esp;“有什么不一样？”

秦束好像感兴趣似地嘴角上扬。

&esp;&esp;“……”

秦赐答不上来，最后只能道：“您有我，您只要想着我就足够了。”

&esp;&esp;他一边说，手指又一边孩子气地往她的背脊上游移。

她笑得去打他的手，他却钳紧了她又低头去寻她的唇，轻轻地舔舐过她的脖颈。

她好笑地抱住他乱动的头任他作恶，心情倒确实是好了，秦赐虽然单纯莽撞不解风情，但在讨好她这一方面倒是独得异禀。

&esp;&esp;她感喟一般地道：“是啊，我有你。

若是日日都如今日，永远都能与你在一处，就好了。”

&esp;&esp;他微微地静了。

半晌，他直起身子，双手撑在她两边，定定地看着她。

&esp;&esp;男人的眸光如永不沦灭的星辰，令她着迷，令她眩晕，令她坠落。

&esp;&esp;“我绝不会再离开您了。”

他说。

&esp;&esp;

&esp;&esp;夜深之后，秦束睁着眼睛看着黑暗，枕边是男人匀停的呼吸声。

&esp;&esp;他近日愈发地大胆，屡屡留在显阳宫中过夜；而她，也不知是出于无奈还是自私，全都由着他来。

顶多是事后打点左右费点功夫……她不无懈怠地想。

&esp;&esp;横竖是没有未来的事情，就算被戳破了又怎样？她曾经那么恐惧被人知道这耻辱，可是当杨太后真的将此事揭了出来，她却发现也不过如此。

她原来的人生，本也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可喜的东西。

&esp;&esp;她睡不着，无声地走下床，踩着一地月霜走了几步，便看见案上尚未处理完的文书。

索性无事，她便就着月光检视那数册文书的签牌，动作之间，涂得朱红的木签掉落了出来。

&esp;&esp;一声轻轻的脆响，惊了她一下，又连忙转头去看秦赐。

床上的男人睡得倒香，她复看向那木签：“并州刺史皇甫辽报西河郡战守疏”

。

&esp;&esp;她平素都将文书收拾得整整齐齐，若不是有人动过，这一枚签牌不会这样一下子跌出来的。

&esp;&esp;她的眸光微微地黯了。

慢慢地将签牌插回去，月光之下，那朱砂的红色仿佛在流动。

另几枚红木签也映入了她的眼帘：“骁骑将军黎元猛、上党太守高珪议边情紧急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