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不是同性恋。

我们曾聊起过相关话题，你表现得比我包容。

你包容得很理性，很冷静，很不带感情。

&esp;&esp;“可以理解，生物界总有这种状况发生。

只要不发生在我身上就好了，你管别人怎么过。”

你是这么对我说的。

&esp;&esp;但没事，我想。

你对感情一向不上心，你更换女友速度比我还快。

我打电话找你，你接起来就会第一时间过来。

为此你分过几次手，你看上去丝毫不在意。

有时你放下手机看着我，笑着耸肩，很散又漫不经心。

你单手拉过我的肩膀，熟稔又自如地搭着，一边走，一边说那些陈腔滥调，“没事，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

我可以残疾，但我不能裸奔，对不对？”

&esp;&esp;你这样说着，一如那年在新西兰的酒馆，三杯酒如此之烈，几乎灼伤我。

&esp;&esp;那是二十岁，新西兰的第三个夜晚，一家小酒馆。

趁酒意，我问你，徐皓，你觉得我重要吗？

&esp;&esp;其实我这话问得很可笑，但你没有介意。

你酒量不行，酒品还可。

你斜倚在座位上，在昏暗的烛光中看着我，沉静得很反常，专注得很反常。

很久之后你对我说，闫泽，你很重要。

&esp;&esp;你会这样说话，说明你醉了。

&esp;&esp;我同样被酒劲顶得难受，继续问，比你的女友们都重要吗？

&esp;&esp;你笑了，笑得有些诧异，偏又很笃定。

你倾身拍了拍我的腿，一身酒气，说，废话，你可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小前锋，我牺牲好大，她们怎么比？

&esp;&esp;那下我可能也笑了。

&esp;&esp;而后，你缓了一下神，继续吐着酒气对我说，“闫泽，你跟别人不一样，你这人看上去很野，好像有些纨绔习气，但其实骨子里很傲慢，还很理想主义。

之前我看你有读诗，浪漫派诗歌，对吧？有一句你对我念起过，最后一句，‘withsilenceandtears’，拜伦的一首分别诗，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我不明白。”

&esp;&esp;耳边爵士乐轻描淡写地跳着调，你在我酒意蒸腾的视线中缓慢点起一根烟，眉宇间少年时代的特征部分保留下来，颈部喉结分明，手指笔直，亦有开始偏向一个成熟男人的轮廓。

&esp;&esp;你皱着眉头说，话语不甚清楚，但人喝醉有时就常会这样，态度真诚到近乎赤裸，你吞吐着烟气对我说，“如果真有面临分别的那一天，我想象不出来，但如果真有，那肯定是件大事。

……说不定是我得癌症了，或是地球要玩完了，也可能是我们老得浪不动了。

总之，等真有那么一天，我们就来这，”

你说着，用拿着烟的手点了点桌子，“就来tekapo圈一块地放羊，我叫上你，带几只从小养大的狗和马，去打猎、开荒，要活得像中世纪还不知道工业革命为何物的野蛮人。

我发誓我会叫上你，闫泽，到那时你要跟我走，别拒绝我。”

&esp;&esp;我没讲话，一味地喝酒。

太阳穴被酒劲顶得发胀。

&esp;&esp;你的目光直接又不够清醒，永远不知什么是忧愁的，穿过酒馆桌台上那根烧过一半的蜡烛看向我，是在询问我是否愿意一起变老。

随后三杯酒下去如此之烈，是真的灼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