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张良眉眼一弯，若有其事地哦了一声，“那师兄可真是厉害。

今日刚到的新郑，竟就认识王宫到相府的路。

眼力如此超群，子房钦佩！”

&esp;&esp;方才一路回府，张良一句话没提醒，西门厌便直接走回相府，还不偏不倚找到张良的房间，一步都没有错。

要说今日才到，谁信？

&esp;&esp;扯谎被揭穿的感觉不怎么好，西门厌眼中一恼，下巴收了几分，“一月前到的。”

&esp;&esp;“原来如此。”

张良见他千年冰山的脸有一丝破裂，唇角的笑意便更浓，又问道：“师兄到新郑来可有要事吗？若子房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esp;&esp;然而西门厌的下一句话，便让他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esp;&esp;“师父死了。”

&esp;&esp;头一回，连西门厌的话里都夹杂着悲哀。

冰渣子穿透衣裳，径直划破肌理毛孔，渗入肺腑。

&esp;&esp;“咣当！”

&esp;&esp;张良手里的汤婆子掉落在地，滚了几圈，盖子被撞开，热水便从棉布里浸出来。

由于天气高冷，滩出来的水片刻后便结了冰。

被风一吹，“咔嚓”

裂开一条口子。

&esp;&esp;张良只听得脑袋里嗡了一声，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西门厌寡言少语，绝不会拿这种事说笑。

只是这消息，他一时间难以承受。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仓促地扶上栏杆，换了好几口粗气，任冰冷的空气在肺腑里刺了几遭，才堪堪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esp;&esp;相比之下，西门厌倒很平静，“你走后没几日。

师父的一个宿敌寻上门，过招的时候，那人下了毒。”

&esp;&esp;张良声音发颤，拳头渐渐收紧，“何人下毒？”

&esp;&esp;“一个使鞭子的女人，说师父负了她。

她的毒洒在鞭子上，师父没留心，中了招。”

西门厌见张良眼中有恨，便道，“我已经报仇了，在她服毒自尽之前。”

&esp;&esp;张良的眼眶被寒气熏红，狠眨了两下把咸水逼了回去，侧首看他，“为何现在才跟我说？”

&esp;&esp;“你知道与否，对结果不会改变。”

西门厌垂眸，顿了顿，又道，“而且，师父临终前，让我记住一件事。”

&esp;&esp;张良问：“何事？”

&esp;&esp;西门厌答：“别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