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吃不得带苦味的东西，更何况这药汁又苦又涩，她曾经想要悄悄倒掉一些，却被周之衍抓个正着。

&esp;&esp;从此之后，他若得空都会亲自来看着她喝药，只是最近他政务繁多，就让姜仲来看着她，一点手脚都动不得。

&esp;&esp;“今日姜公公跟着殿下进宫去了。”

念秋觑着她的神色，便知她想做什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但是姜公公吩咐，良娣要是把药倒了，整个兰轩侍女的月钱也会像这碗药一样，良娣，您就体谅一下咱们吧。”

&esp;&esp;谢窈犹然不死心：“你们一个月的月钱多少，我来补贴。”

&esp;&esp;侍女一个月月钱最多也是一两，兰轩服侍的人不多，她之前嫁妆里的庄子铺子里的银两数目不小，再加上周之衍也热衷于给她零花钱，她敢如此财大气粗也不足为奇。

&esp;&esp;只是尔琼轻声道：“是一年的月钱。”

&esp;&esp;谢窈默不作声地端起药，她还是闭嘴喝药吧。

&esp;&esp;酸辣苦涩的气味充斥在口中，她匆匆搁下描彩瓷碗，侍女忙端上温水蜜饯，她用温水漱口，流连在嘴中的酸苦味总算除去了。

&esp;&esp;谢窈含着一颗蜜渍海棠，才把那股怪味压下去。

&esp;&esp;“入秋了，让膳房送些秋梨和川贝来兰轩的小厨房，我要炖些梨汤给殿下。”

谢窈脸色素白，嗓音却依旧温柔：“记得让膳房多送川贝，多加川贝才有效用。”

&esp;&esp;念秋一激灵，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esp;&esp;待到梨汤炖好送到书房，周之衍正好在书房，念秋战战兢兢地端出梨汤：“殿下，良娣说入秋了，亲手给殿下炖了川贝梨汤，还请殿下尝尝。”

&esp;&esp;姜仲将梨汤呈上，念秋立在一旁胆战心惊，天知道这碗汤加了许多川贝还不加糖，想想那味道，苦味都要从她脑海里溢出来了。

&esp;&esp;谁知周之衍端起梨汤，啜了一口，随后神色自若地缓缓饮完，仍然面不改色。

&esp;&esp;念秋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esp;&esp;夜里秋意更甚，谢窈披上一件绾色茶花团纹外衫，素手执着书卷，有些心不在焉，烛火“啪”

地爆了一声，也终于等到念秋回来。

&esp;&esp;“怎么样，殿下说了什么？”

谢窈满怀期待地看着念秋。

&esp;&esp;念秋眼神飘忽：“殿下说，良娣如今喝的药可以停了。”

&esp;&esp;谢窈笑意盈盈，对付周之衍就要以毒制毒，想到不用再喝药，她就身心畅快：“今日我高兴，兰轩上下每人赏一两银子。”

&esp;&esp;侍女们喜不自胜，正要行礼谢赏，却听见念秋毫无生气道：“但殿下还说，入秋了，接下来良娣喝的药换成调理身子的，每日照常，仍是姜公公来盯着。”

&esp;&esp;大起大落，就是谢窈的心中写照。

&esp;&esp;兰轩侍女失去快到手的一两赏银，而谢窈失去了快乐。

&esp;&esp;风云

&esp;&esp;就在当夜，徽帝就病倒了。

&esp;&esp;他的病来势汹汹，惊动了阖宫，张皇后匆匆前往望仙台，而周之衍与周之瑾也留在宫中侍疾。

&esp;&esp;只是徽帝病势反复，众人也不敢松懈。

&esp;&esp;待到第四日，徽帝终于好转些许，他缓缓睁开眼，盯着明黄的幔帐，犹如隔世。

&esp;&esp;他隐隐听见张皇后的声音，好似在吩咐人去请太医，旋即脚步声慢慢接近。

&esp;&esp;张皇后面带倦色，但高髻仍是梳得纹丝不乱，她整了整凤纹翟衣，缓缓坐在床沿，温声道：“陛下觉得好些了吗？”

&esp;&esp;徽帝面色黯淡无神，苍白的唇动了动，哑声道：“朕病了多少日？”

&esp;&esp;“第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