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季衷寒的眼神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害怕到极致的恐慌，他目光迟钝落在许薇身上，吃力地张嘴说话。

&esp;&esp;许薇凑到了他嘴边，才困难地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esp;&esp;他其实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esp;&esp;封戚、封戚，封戚。

&esp;&esp;许薇顿时哭得收不住：会没事的！

别怕，衷寒，不会有事的。

&esp;&esp;季衷寒被抬到车上没多久后，封戚也跟着一起抬了上来。

&esp;&esp;吃力诶他转过脸，看着那些人给封戚上氧气面罩，各种医疗器械。

&esp;&esp;那些粗枝仍在封戚的身体里，将他深色的衣服染得斑驳。

&esp;&esp;季衷寒忽然想到了那日在机场，封戚说过，那天血流得更多，但是他没发现。

&esp;&esp;那现在呢？

&esp;&esp;那些血同样将他的白衬衣染成了深色。

&esp;&esp;封戚还活着吗？是不是在他昏迷的时间里，封戚就像在他梦里一样离开了。

&esp;&esp;害怕，紧张，极度的恐惧瞬间抓住了他，叫他身体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

&esp;&esp;他企图坐起来，抓住封戚的手。

&esp;&esp;护士们按着他，在他的激烈抗拒中，他被打了镇定剂。

&esp;&esp;身体的沉重，意识的涣散，让他重新倒回了病床上。

&esp;&esp;渐渐，失血过多的冰冷找了过来。

&esp;&esp;好冷啊，他都这么冷，封戚是不是更冷？

&esp;&esp;他又做梦了，梦见了他从一扇窗户里跳入。

他看见封戚背对着他坐在地上，安安静静，不是年幼的封戚，仍是长大的封戚。

&esp;&esp;季衷寒走了过去，双手扶住封戚的肩膀，将人转了过来。

&esp;&esp;封戚被他转过来后，满脸惊讶：怎么了？

&esp;&esp;季衷寒伸手把人紧紧抱住：你吓死我了！

&esp;&esp;下次遇到这种事，自己跑知道没有！

&esp;&esp;封戚始终没有理他，反而抬起手捧住了他的脸，血腥味再度弥漫，粘稠的血液一滴滴落在他脸上。

&esp;&esp;场景扭曲旋转着，这一次，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那是恍惚的视野，仍在昏暗毁坏的车厢里。

&esp;&esp;他听到封戚的闷哼声，以及对方抚摸在他脸上的手。

&esp;&esp;冰冷、颤抖，却温柔。

&esp;&esp;衷寒，别睡，醒一醒。

&esp;&esp;季衷寒动不了，他就像被困在自己身体里，意识从一个又一个的梦境跳跃中，分不出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反应现实的梦境。

&esp;&esp;他看到封戚挣扎着，硬生生撕裂了自己的伤口，感觉到他胸口被封戚大量涌出地血给浸透。

&esp;&esp;他听见封戚拨通了求救的电话，忍着疼意一字一句地报出他们所在的方位。

&esp;&esp;手机滑落在地上的时候，封戚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在此轻轻地压在了他身上。

&esp;&esp;他听见封戚在跟他道歉，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esp;&esp;其实我昨晚上跟你道歉，还没多少后悔。

&esp;&esp;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esp;&esp;季衷寒在梦里挣扎着，试图回应封戚，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封戚呼吸越来越弱。

&esp;&esp;他感觉到封戚的嘴唇落在他的唇边，那是一记满是血腥味的吻，却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