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莫愁知道这小妖精看似不着调，其实说得挺有道理。

从那日老妪把虫卵拿出让莫愁服下那一刻起，莫愁就明白这些水政教徒为什么个顶个的骨瘦如柴了。

&esp;&esp;她们的身体内都被五毒卵侵蚀着，只是阮语的情况更糟糕一些，看来她中毒已经很深了。

&esp;&esp;唯有一点莫愁百思不得其解，虫卵不是成虫，虽然可以食人骨血，却并不能繁衍生息，也就是说吃下一枚虫卵就是一枚，断没有变多的可能性啊。

&esp;&esp;这女子周身皆是涌动的虫卵，这得吃了多少次黄色小药丸啊！

&esp;&esp;莫愁咬破食指，点在阮语的舌尖，已经奄奄一息的人眉头轻轻一皱，果然，莫愁的血可以压制住这一身的邪祟。

&esp;&esp;可惜只能是压制。

阮语中毒已深，除非全身的骨血都换成莫愁的，才有可能把这些毒卵祛除，但显然是不现实的。

&esp;&esp;阮语悠悠转醒，瞪着眼睛看着眼前人，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谁，现在何处，为何而来。

&esp;&esp;她艰难地想爬起身，却重重地摔回了床板上。

良久，侧过头看见桌上的沉重包袱，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esp;&esp;“那是……你的道服和要你发的圣书。”

&esp;&esp;莫愁从包裹里拎出一件红色长袍，粗纱劣布织就的，还带着些许污渍，一看就是个二手货。

&esp;&esp;莫愁倒不觉得怎么样，今时比往日过得好些了，可依然不敢忘自己流落街头人人喊打的日子，而且也说不准日后是不是还要过这样的生活。

&esp;&esp;可广寒却受不了了，他捂着鼻子打了莫愁的手，袍子应声而落。

&esp;&esp;莫愁笑笑没说话，这广寒小妖精怕不是真的该叫小仙子了，真真的不食人间烟火。

&esp;&esp;莫愁又从包裹里掏出一沓手抄本来，上面是清雅秀气的蝇头小楷，封面上工工整整写着“神座圣言”

四个字。

&esp;&esp;“这都是谁写的？”

莫愁歪头看阮语。

&esp;&esp;虚弱的声音飘过，“不该问的不要瞎问，你又不识字，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esp;&esp;“好，不该问的自然就不问了，可是姐姐，我想知道你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圣人不能帮你医治呀？”

&esp;&esp;阮语轻声咳嗽着，仿佛用些力气都能把胸口抻裂似的，“我自幼体弱，被我娘卖到了妓院里。

后来得了痨病，便被妓院赶了出来。

所幸我遇见了水正收留了我，圣人一直在为我医治，可已然无力回天。”

&esp;&esp;“圣人给我吃小药丸的时候说吃了它就可以百祟不侵呀，难道她没给你吃么？”

&esp;&esp;听到这，阮语的脸上浮起一丝惊惧，但转瞬便掩饰过去了，“原来你也吃了蛊卵。

既然如此你行事就要万般小心了，每隔十五日圣人会派给你一粒压制虫卵的解药，前提是你要足够听话。”

&esp;&esp;“所以姐姐做得足够好，一直都有解药可吃？”

&esp;&esp;阮语没什么力气懒得说话，也只能轻轻点头。

&esp;&esp;原来如此。

这蛊卵入体后吸食人的精魂血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十五日便毒发身亡，根本就是唬人的说辞。

后来每半月吃下的所谓解药，其实依旧是蛊卵，阮语这般蛊卵遍布全身，应该是吃了很多年了。

&esp;&esp;“那姐姐身子如此虚弱，为何还要亲自跑来送东西呢，可以差别人前来啊。”

&esp;&esp;“莫要胡说，水正教要求所有信众必须各司其职，不在其位绝不可乱插足置喙。

你我单线联系，有事自然会上门来找你。

若是……有一日我身归洪荒大泽，尽了最后的本分，圣人自然会派人前来接替我与你联系。”

&esp;&esp;“那我做些什么呢？”

&esp;&esp;“去把这些圣书发到千家万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