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兰月见状，自知事情约是不太顺利，识趣地不再多言，安静地跟着她回寿安宫去。

&esp;&esp;寿安宫地处皇宫东北面，从含元殿回去需一直往北行，先路过宣政殿与紫宸殿，再穿过延英门，入得后宫。

而后经过大半个后宫，再往东折。

&esp;&esp;夜色深了，天气比来时显得更冷了些。

顾燕时想快些回去，走得足下生风。

&esp;&esp;迈过延英门，她抬眸就看到不远处的一行宫人。

&esp;&esp;宫人们垂首而行，最前头正是那一抹已不陌生的玄色。

&esp;&esp;她有意避让，就暂且驻了足。

他却还是察觉了，亦驻足，回过身。

&esp;&esp;“顾母妃。”

他颔首，道出了她的姓氏。

&esp;&esp;他果然是认出她了。

&esp;&esp;顾燕时调整气息，行上前几步，抬眼看看，觉得他个子好高。

&esp;&esp;她转而又低下眼睛：“陛下有事？”

&esp;&esp;他轻哂：“朕想知道，母妃缘何这样到宫宴上献曲？”

&esp;&esp;“我……”

顾燕时心下一滞，抬眼，正对上他眼中的探究。

&esp;&esp;心虚忽而上升到极致，她强撑了一息，气若游丝地说了实话：“我就是……想留在宫里。

若不能留在寿安宫，去教坊也好。”

&esp;&esp;“哦？”

苏曜语调上扬，漫不经心，“教坊可不是什么福地洞天。”

&esp;&esp;“我知道。”

她低头，薄唇一抿，“没得选罢了。”

&esp;&esp;有那么一瞬，她想开口央皇帝帮她。

可也就只有那么一瞬，她就很有自知之明地将这荒唐的想法摒开了。

&esp;&esp;苏曜眼眸微眯，沉吟片刻，忽而又笑：“母妃好似很冷。”

&esp;&esp;她和他说着话，双手却已冻得苍白，禁不住地轻颤着。

&esp;&esp;他于是探手，墨色的貂皮大氅里递出一只手炉。

&esp;&esp;这手炉华贵至极，内里自是铜的，外层却是整块的白玉。

玉上雕出镂空的祥云纹，既可令热气散出，又不至于烫手。

&esp;&esp;顾燕时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多谢陛下。”

&esp;&esp;顿了顿，她又道：“明日我让兰月还回去。”

&esp;&esp;他笑一声：“不必了。”

&esp;&esp;语毕垂眸退开半步：“母妃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