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们家与皇家，不共戴天！”

他还在努力地够那药丸，张牙舞爪地喊着，犹如一头疯了的困兽。

&esp;&esp;顾燕枝只静静地站着，他很快发觉她不会帮他，转而破口大骂：“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他脸色涨红，气息不稳，“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esp;&esp;“巧了。”

她终于抬了下眼睛，看向顾元良，鲜见地学着苏曜贱兮兮的口吻说了句话，“我也没有你这样的爹。”

&esp;&esp;“你——”

顾元良直要背过气，苏曜笑吟吟地看着他，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将药丸送进了口中。

&esp;&esp;短短一刹，顾元良的一切气力都仿佛被从身上抽离。

他连连跌退数步，脸色灰白如纸。

&esp;&esp;“阿时……”

他的后背撞在墙壁上，身子怔怔地滑下去，呢喃自语，“阿时，爹对不住你……是爹对不住你。”

&esp;&esp;顾燕枝冷冷地看着他，心知这两句话是对她未曾谋面的姐姐说的。

&esp;&esp;遥想当初乍闻姐姐的死因时，她恼恨于父母的欺骗之余，也曾心疼过他们这样执念地报仇。

但时至今日，她已辨不清父亲这样的疯狂到底还有几分是为了姐姐。

&esp;&esp;她摇摇头，不想与他再说一个字，转身向外走去：“我们走吧。”

&esp;&esp;“嗯。”

苏曜应了声，与她同行。

才走出一半，他就已哈欠连天。

&esp;&esp;是药效上来了。

&esp;&esp;在他的哈欠打到打算苏曜边咂嘴边扭头：“我这是正事……

&esp;&esp;顾元良的死自然不足以在宫中引起多大风波，苏曜着人将他葬到了城外，有一口还说得过去的棺材，还有一块简单的碑。

&esp;&esp;顾燕枝已没有心思前去吊唁，后来听闻母亲要去，她思前想后，着人送了几两银子让母亲添置祭品，余下的一概没有再管。

&esp;&esp;这些闲事抛开不想，她得以一心一意地陪着苏曜。

&esp;&esp;苏曜服完解药后一连数日没精打采，陈宾说是他中毒太久，现下虽解了毒，但解药药力极猛，不免伤及元气，需要好生将养些时日。

&esp;&esp;这样的事若放在平日不免耽误政务，因为皇帝也不好当，哪怕是去白霜山一类的地方玩乐，他每日也总有奏章要看。

&esp;&esp;可在腊月这就正好，直至上元节前他都不必上朝，索性日日赖在房里，困了就睡，睡多了就起来走走。

&esp;&esp;在一些既睡不着也不想起的时候，他就像个大章鱼一样扒在顾燕枝身上，懒洋洋地跟她聊天。

&esp;&esp;如此一直歇到了除夕，他的气力已恢复不少，顾燕枝在除夕清晨终是硬将他拉了起来，跟他说：“今日除夕，你不要睡啦！”

&esp;&esp;苏曜边打哈欠边被她推着去屏风后更衣，不情不愿地反问：“宫宴不都免了吗？”

&esp;&esp;“那也还有家宴呀。”

她认认真真道，“我与徐贵妃商量了好一阵呢，你放心，人不多，保管不累。

白日里也没什么别的事情，我们去向太后问个安就回来，好不好？”

&esp;&esp;她端得一副哄小孩的口气，苏曜咂一咂嘴，终是没再说什么，乖乖去更了衣。

&esp;&esp;待得坐到步辇上，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问：“家宴都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