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学生们讶异探究或同情的目光笼罩下，田阳聪讲课，神态自然自在的很，仿佛已经完全忽略了“猪头”

的恐怖与瘸腿的尴尬。

&esp;&esp;反而……纪律良好，敲黑板提醒的动作都不需要。

&esp;&esp;被奶奶打肿了脑袋，小孩子们也认为是正常的，顶多觉得下手狠了点儿。

&esp;&esp;田秋玲等女孩子生怕刺激了田阳聪的自尊心，商量好要装作根本看不出班长大人的狼狈模样。

&esp;&esp;只有李丹阳一直攥着拳头郁闷难平，恨不得马上就帮着田阳聪找回来场子，不能胖揍田家老太太那个名正言顺的长辈，揍讨人厌的毛蛋去总行吧？

&esp;&esp;“你们赶紧回家吃饭，我的事情自己能解决。”

田阳聪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恨意，却从没打算把自家恩怨捎带到同学情谊中来。

&esp;&esp;李丹阳几个小子是一天来两晌的，上课兼写作业，所以中间时间很紧。

&esp;&esp;田阳聪跟在学生后面出门，一瘸一拐。

&esp;&esp;被剥夺了经济大权的田来男满腹郁闷，还没忘记去灶房做饭，听着院子里安静了，出屋招呼：“吃饭啦！”

&esp;&esp;只有田来弟心不在焉回复一句：“我晚会儿吃，忙着呢！”

&esp;&esp;不知道掐尖儿要强的大妹妹在自己屋里忙些什么，小妹妹也没动静。

&esp;&esp;田来男在家里找了一圈儿，没有田阳聪的影子。

&esp;&esp;田阳聪此刻，正成为田家村冬日一景。

&esp;&esp;寒冬腊月，庄户人消遣少，也就在这个点儿，阳光最暖的时候出屋，倚着墙根儿晒晒，闲唠嗑儿。

&esp;&esp;田家老宅儿大门外，过门青石条上，端坐了一个小身板儿，双腿前伸，双手落于双膝之上。

&esp;&esp;很安详的一种姿态，却因为一身的狼狈脏污，和肿成猪头的扮相，生生带出一股子肃杀的意味儿。

&esp;&esp;“这是谁家孩子啊？没听说村里进要饭的叫花子了……”

&esp;&esp;“嘘……你不认得？田二贵家三妮儿，会念书会教书的那个……”

&esp;&esp;“可怜哦，爹娘都不在家，没人疼的。

我听说那脸是大贵娘打的，闺女家打脸，啧啧，还是亲孙女……”

&esp;&esp;……

&esp;&esp;田阳聪不接任何话茬儿，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老宅门前青石条上，坦露着她的伤处。

&esp;&esp;小身板儿，没力气，有力气也做不到对田老太太拳脚相向，或者……像被逼疯了的穿越女那样握刀来砍……

&esp;&esp;她这么怂，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这一种反击模式。

&esp;&esp;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儿大，四敞大开的老宅儿里被召唤出来了一个“亲人”

，撩着围裙弯腰打量田阳聪，嘴巴半张，好半晌儿才说了一句：“三妮儿坐这儿干啥呢？叫人家笑话，走走……家去给你奶陪个不是，你奶就不生气了……”

&esp;&esp;田阳聪一动不动。

&esp;&esp;吃瓜群众里有喜欢说道两句的，扬着嗓子问：“大贵家的，二贵两口子不在家，是托付的你们看管仨孩子不？咋地平时看不见仨孩子往你门上来，这一来，还带着伤啊？”

&esp;&esp;田家大伯娘可不是喜欢往身上揽事儿的主儿，刚才她就是象征性的招呼招呼田阳聪，手指头都没挨着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