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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未经传召,夤夜入宫,何天也是第一次,他虽奉有特旨,宫门也要向上请示,待到达撷芳阁长廊时,已是巳初三刻时分,即晚上九点四五十分左右了。
&esp;&esp;皇后会不会已歇下了?皇帝那边呢?
&esp;&esp;皇后还得过式乾殿“面陈”
——不管皇后、皇帝,谁歇下了都得喊起来!
&esp;&esp;在廊前接应何天的是承福——第一次进昭阳殿,为何天更衣的两位宫女之一。
&esp;&esp;何天略奇怪,往常出来接应他的,从来是贾谧、董猛、阿舞三人组之一,贾谧不在很正常,董猛、阿舞,也不在御前吗?
&esp;&esp;事实上,董猛、阿舞都在御前,皇后也没有歇下,而且,精神头儿还很好的样子。
&esp;&esp;何天行过礼,皇后含笑,“不管你有啥事,等一下再说,先见个人!”
&esp;&esp;啊?
&esp;&esp;眼风扫向阿舞、董猛,两人都脸上带笑,只是那个笑容,似乎略……尴尬?
&esp;&esp;皇后偏转头,“出来吧!”
&esp;&esp;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从帷后转出。
&esp;&esp;身材颀长,面容清秀,短髯,神情憨厚,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样子。
&esp;&esp;皇后笑吟吟的,“来,小郎,猜一猜,他是谁呀?”
&esp;&esp;这,没头没脑的,咋猜?
&esp;&esp;看男子装束,白纶巾、鹤绫袍,前者为士人家居之“角巾”
,后者虽华贵,可也不指向具体品级身份。
&esp;&esp;然而,何天的心跳,微微加快了。
&esp;&esp;他急速的转着念头——
&esp;&esp;不能错!
一定是他!
&esp;&esp;暗吸一口气,撩袍跪下,“门下员外散骑侍郎臣何天,叩见陛下!”
&esp;&esp;皇后大笑,“还真奇了!”
&esp;&esp;略一顿,“这里不是朝堂,随便磕俩头行了,用不着三跪九叩——起来罢!”
&esp;&esp;何天起身。
&esp;&esp;皇后向皇帝伸出手,“来!”
&esp;&esp;皇帝赶紧走上两步,搭住妻子的手,坐回榻上,皇后就势将皇帝的手摆在自己膝盖之上,依旧交握。
&esp;&esp;动作极其自然,完完全全就是恩爱夫妻模样。
&esp;&esp;而且……是在人前。
&esp;&esp;“奇了!
你又没见过陛下,咋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我还特意不许阿舞、董猛去接你,就是怕他俩替你作弊!”
&esp;&esp;何天庄容答道,“回殿下,至尊皮相,天日之表,龙凤之资,其贵无极,岂同凡人?莫说在此处了,就是白龙鱼服,市井阛阓之间,臣也一眼就能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