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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顾伯言战死沙场的书信已经传回京城已逾十日，裴茴的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esp;&esp;临走那天晚上，她最后一次走进顾伯言的书房，借着月光看他的书桌。

在这个房间里她有许多还不错的回忆，但对顾伯言来说，或许也不值一提。

&esp;&esp;她在顾伯言常坐的椅子前坐下，桌上厚厚放着兵法书册，砚台里墨汁还泛着光，不远处放着一幅残棋。

从前他深夜路过，会把等他等到睡着的裴茴搬回她自己的房间，而她多半是醒着的，却总装作睡觉，其实是怕与他对视，被看穿心事。

&esp;&esp;现在那局棋摆在那儿，以为他能陪她回来继续下完，他却没回得成。

&esp;&esp;想起顾伯言，裴茴的鼻子莫名有点发酸。

想了想，她还是从手边纸笺里抽了一张，写了几句话，写完又摇摇头，点起油灯，将纸烧了。

&esp;&esp;当夜裴茴离开裴府，只带了一把剑，一个当年踏进裴府时带着的小包袱，还有一只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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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顾伯言是梁朝的上将军，文韬武略俱佳。

顾家满门英烈为抗击北戎，连年出征，死得就剩下他一个。

顾府也是鬼气森森，牌位比人多，十几年来丧事不断，故而府上常年挂着白绫。

&esp;&esp;京城的世家女没人愿意嫁给顾伯言。

就算他身姿相貌在大梁再找不到第二个，但命硬得名声在外，谁都不愿意守着顾家那一所鬼宅，等一个见不到影的男人，就算他貌比周郎又如何？

&esp;&esp;但裴茴不在乎。

她根本不需要丈夫，只需要钱。

而这两点顾伯言都满足，而且是充分地满足。

&esp;&esp;于是她抱着包袱就蹲守在了顾伯言的门前，用最简单的办法堵他。

堵了叁个月，他果真回京了，在门前勒马，下去查看那个睡在他门前灰扑扑的东西究竟是不是个活物。

&esp;&esp;灰扑扑的东西听见响动，睁开了眼睛朝他眨了眨，眼睛大而黑，像只流浪猫。

&esp;&esp;流浪猫看见了顾伯言的脸，黑眼珠转了转，一把扑上去抱住他的腿：

&esp;&esp;“顾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esp;&esp;顾伯言想甩开她，却发现根本甩不开。

流浪猫抱得死紧，但看身量知道是个女孩。

他半蹲下身问她：“你谁？”

&esp;&esp;流浪猫对着他笑，眼睛弯成月牙：“我是你的娘子呀，顾将军。

二十年前在黑山伏虎岭，老顾将军亲口定的亲事。”

&esp;&esp;顾伯言身后的几个随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他立刻回头看了一眼，看热闹的纷纷噤声，行了个礼就迅速散去，只剩下他和流浪猫大眼瞪小眼。

&esp;&esp;“我不是你夫君，姑娘找错人了。”

他从怀里摸索，找出来几枚银铤给她：“这些钱拿着做路费回家去，恕顾某不送。”

&esp;&esp;他说完就踏进了门，身后的女孩也没有跟上来。

走了几步他犹豫了，站定了脚，心里没来由地烦躁。

&esp;&esp;他从不知道自己有门亲事，也从未听家人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