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胡善围气笑了，说道：“谢谢纪大人，我今晚可以看着月亮入睡，真是太好了。”

&esp;&esp;心里的某个地方

&esp;&esp;纪纲还不知死活的纠正道：“今天初一，没有月亮。”

&esp;&esp;胡善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无妨，没有月亮，我还可以喝西北风。”

&esp;&esp;纪纲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闭嘴了。

&esp;&esp;黄惟德说道：“这屋子要大修，不能住人，学生这就去找范宫正，让宫正为老师安排住处。”

&esp;&esp;纪纲想乘机开溜，“我去找工匠过来修。”

&esp;&esp;“纪大人留步。”

胡善围问道：“我屋子里砸坏的东西找谁赔？”

&esp;&esp;纪纲咬咬牙，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封，“这是今天早上毛大人送我的红包，你拿去。”

&esp;&esp;“我不要你的臭钱。”

胡善围不接，“你记住，你欠我的，以后定找你讨还。”

&esp;&esp;纪纲惊恐的后退三步，“咱们说清楚哈，赔什么都可以，卖身不行，这辈子都不可能卖身。”

&esp;&esp;“滚！”

胡善围心烦，怎么这些当兵的个个都习惯说混账话？纪纲是这样，沐春也是这样——糟糕！

春春送的簪子会不会被琉璃瓦砸碎了？

&esp;&esp;今天大朝会她穿着官袍，戴着乌纱帽，金镶玉水仙簪就放在妆奁里头。

&esp;&esp;胡善围往房里跑，纪纲一把拉住她，“你干什么？这屋顶其他瓦片随时会塌，太危险了。”

&esp;&esp;胡善围甩开他的手，“你进去把我的妆奁拿出来。”

&esp;&esp;“你给我等着。”

纪纲往头上扣上头盔，冲进卧室找妆奁。

&esp;&esp;紫檀木做的妆奁坚硬结实，可是被倒塌的房梁砸到地上，妆奁里的胭脂水粉眉黛各种首饰等倾覆一地，和碎裂的琉璃瓦混杂在一起，若是用手去捡，双手恐怕要扎几百个血窟窿。

&esp;&esp;纪纲去年因桃花粉事件，被范宫正关在宫正司牢房里，严刑逼供，活活拔掉了十片手指甲，那种痛彻心扉的剧痛至今难忘。

&esp;&esp;纪纲知难而退，“不行，我下不了手。”

&esp;&esp;“我要你这锦衣卫有何用！”

胡善围取下纪纲头上的头盔戴在自己头上，“把你骑马的手套给我。”

&esp;&esp;纪纲不肯，“不就是一些胭脂水粉首饰，你们这些浅薄的女人啊，一张脸难道比一条命重要？”

&esp;&esp;胡善围懒得和他解释，转身进了岌岌可危的房子，将茶壶上用来保暖的棉套子套在右手上，去了卧室。

&esp;&esp;果然如纪纲所言，妆奁的东西都倾倒在地，和琉璃瓦碎片掺在一起，胡善围穿着木底的高底鞋，倒也不怕这些碎片，踩在地上咯吱响。

&esp;&esp;胡善围用裹着棉套子的右手翻检碎片，这时纪纲也无奈之下冲了进来，嘴里絮絮叨叨：“真是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倔强的女人，我跟你讲，除了前途和忠诚，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冒着生命危险去追求，我真是看走眼了，以为你不是那种只追求美丽浅薄的女人……”

&esp;&esp;纪纲虽然埋怨胡善围，双手却带着羊皮手套翻检碎琉璃片，结果他先翻到了金镶玉水仙簪。

&esp;&esp;“停。”

胡善围说道：“就是这个，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