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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esp;&esp;除我之外,嘿嘿,果然鹤哥儿还是最看重我!

&esp;&esp;秦山偷乐一回,认真想了想,“还真有。”

&esp;&esp;他索性丢开笔,拖了板凳在秦放鹤跟前坐下,“村后头的秦松你知道吧?比我小半岁,你还得叫他八哥哩。”

&esp;&esp;秦松……秦放鹤轻声念了一遍,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瘦削苍白的少年形象,“原来是他。”

&esp;&esp;秦山点头,“他娘杏花婶儿早年守寡,老八那会儿小呢,干不了庄稼活儿,全靠街坊们帮衬,他娘就指着给人做鞋挣点钱,日子很是艰难。

旁人我都是追上门逼着念书,老八不一样,他还会蹲在我家门口等我呢!”

&esp;&esp;有时候他就觉得,老八那小子念书的狠劲儿真同鹤哥儿有一拼。

&esp;&esp;不过脑瓜子远不如鹤哥儿好使。

&esp;&esp;秦放鹤低头看了眼,脚上一双青布百纳底棉鞋安静翘着,针脚细密扎实,非常舒服。

&esp;&esp;确实是好手艺。

&esp;&esp;娘儿俩应该都很希望能走科举这条路,奈何日子太过艰难,家人也不曾如秦父般庇护全村,属实张不开嘴叫乡亲们供应。

&esp;&esp;年初秦放鹤带着秦山读书,这娘儿俩就又看见了希望,但秦放鹤没主动说要教别人,他们就没好意思提。

如今秦山半练出来,秦松才开始使劲儿。

&esp;&esp;秦放鹤下了炕,在地上慢慢走了几步,只觉得鞋底软而韧,托得稳稳地,说不出的踏实。

&esp;&esp;他想不出那位母亲当初是怀着何种心情缝的这双鞋,自己的儿子想读书却难开口,而别人的孩子却光明正大走了这条路。

&esp;&esp;多少会有些辛酸的吧?

&esp;&esp;“叫他明日来。”

秦放鹤道。

&esp;&esp;秦山是必然要跟自己出去的,可村里绝不能断了文风,总要燃了火种才好。

&esp;&esp;一带二,二带四,慢慢也就铺开,自己将不是独木难支。

&esp;&esp;若秦松真有那个命,来日果然得了功名,对他自己,对秦放鹤,乃至整个白云村都是好事。

&esp;&esp;次日一早,秦松母子果然如期而至。

&esp;&esp;娘儿俩应该是特意收拾过,穿了平时过年才舍得穿的板正衣裳,当娘的还挎着个包袱,显出几分局促和难掩的激动。

&esp;&esp;秦山就跟大管家似的,熟门熟路把人带进来,里头秦放鹤已经准备好了小桌子和热茶。

&esp;&esp;“婶子,八哥,不是外人,坐吧。”

&esp;&esp;“不不不,不用了,你坐,你坐。”

杏花满面堆笑,手脚都不晓得该往哪里放。

&esp;&esp;秦松性格有些木讷,平时都不大会笑的,此时更显茫然。

&esp;&esp;他想读书,也知道眼下是自己最好的机会,但……就是不知该如何表达。

&esp;&esp;他们不自在,秦山也觉得不舒服,挠头笑着插科打诨,“嗨,别这么见外嘛!

一家子骨肉,平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esp;&esp;奈何收效甚微,杏花婶子只勉强挤出一点干巴巴的笑,至于秦松,活似诈尸,努力向两边拉扯的面皮更像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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