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方皓也嗯了一声，然后他开口先问陈嘉予：“你……感觉怎么样？”

&esp;&esp;陈嘉予像是不常被问到这个问题似的，愣了一下：“感觉？”

然后他才说：“你是说早上让我走这事？这个……我理解，你妈是来陪你的，你们也需要时间，你也需要我以外的人，你的家人。”

&esp;&esp;方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你现在，也算我的家人。”

&esp;&esp;陈嘉予恍惚了好久，才说：“……谢谢你。”

&esp;&esp;“应该的。

之前新年，应该请你到我家来。

我可能顾忌的太多了。”

&esp;&esp;“那时候毕竟还早。”

&esp;&esp;“那……你走的时候，不难受吧。”

&esp;&esp;“你说了不分手，我就不难受。”

&esp;&esp;方皓又问：“你为什么有你的原则。”

然后怕陈嘉予误会，他又加了一句：“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就是想冷静下来听听理由。”

&esp;&esp;陈嘉予想了想，然后还是开口说了：“你是说……知道和他搭班还继续飞这件事？应该是基于我之前跟段景初飞的二十多个小时对他的判断吧，我觉得他搞不出大动作。

还有，大概是不愿意再打电话给公司调班。

我之前为了协调在丽景和在大兴的时间，已经麻烦过王翔好几次了。

之前那次去加练动模，你见到的王润泽就是他侄子，这你也知道。

那算是还债，我还请他吃过两顿饭。

总之……调班都是人情债。”

&esp;&esp;方皓嗯了一声。

他也确实知道过去几周陈嘉予多在大兴、在建汇园陪他了好几个晚上，每周至少两次，而且他都是晚班连着早班。

可这是他燃烧

&esp;&esp;一周之后的凌晨，曹慧走了，最后也是因为脏器衰竭。

她走的比医生预计的时间期限还要早三四个月，可是陈嘉予也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直到最后一刻，陈嘉予还在病房里面，低头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血压越来越低，呼吸愈来愈缓，脸色蜡黄，体征趋近于零。

&esp;&esp;死亡是凉爽的夜晚，生活是痛苦的白天。

自从曹慧确诊了癌症已经晚期且治愈几率几乎为零的那天，陈嘉予就觉得自己在调整，他早早接入了这个轨道，一个接着一个白天，以至于死亡来临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翻天覆地的痛苦。

他的痛苦是漫长的病灶，在这之前的很多个日日夜夜里执着地烧着，他习惯了这种疼痛和煎熬。

&esp;&esp;两天前的晚上，曹慧好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突然精神很足，拉着陈嘉予从小时候的事情说到了现在。

陈嘉予突然心里一动，松了口告诉她：妈，我找到了我爱的人。

以后，我带着他一起来看您，跟您说说话。

&esp;&esp;曹慧那一刻好像跟他心连了心，她也没问是谁，也没要看照片，只是说：你看上的就是最好的。

我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