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走到墙边，将孩子托举了上去。

&esp;&esp;灵璧在墙头上等着，拽着孩子的胳膊拉到了墙这头。

&esp;&esp;寒松捡起了地上剩下的柿子，一颗也没有忘记。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书生与其妻子，夫妇二人连畜生都不如。

&esp;&esp;吃食留给他们也是无用。

&esp;&esp;柿子包裹好背在身上，两米多高的墙对寒松而言并算不得什么。

即便没有梯子，寒松仍旧可以轻易的攀爬上去。

&esp;&esp;手指抠进了石砖的缝隙之间，下爬回了自家的院落。

&esp;&esp;落地之后第一件事，寒松将身后的包袱解下来，从里头拿了一颗青绿的柿子递给了邻家的小娃儿。

&esp;&esp;“吃。”

&esp;&esp;饿久了的娃儿没有灵璧娇气，哪怕柿子酸的倒牙，他也抱着啃了起来。

&esp;&esp;家里忽然多了一口人，灵璧和寒松的日子过的越发艰难起来。

&esp;&esp;本能撑十余日的米，在第七日就见了底。

这还是天天清粥，一把米大半碗水灌的。

&esp;&esp;且这天起来，院子里的菜地不知为何根都烂了，并没有如预期那样结出果实来。

现在别说酸倒牙的绿柿子了，连柿子苗儿都吃不上了。

&esp;&esp;实在是没有米下锅，寒松蹲在院子里，双手拨开泥土，定神琢磨事儿。

&esp;&esp;足足沉默了大半日，灵璧烧了热水，端着茶壶出来，给寒松倒了一杯递过去。

&esp;&esp;“兴许是叫耗子咬了。”

&esp;&esp;灵璧瞧见菜地里没有收成，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毕竟也没有见到漫天飞的虫子。

&esp;&esp;寒松接过茶杯，吹开上头漂浮着的茶叶梗子，呡了一口。

&esp;&esp;“耗子才不吃咱家的菜呢。”

&esp;&esp;心里着急上火，一口热茶更是让寒松别扭，喝了一口便放在了手边。

&esp;&esp;也对。

&esp;&esp;灵璧点点头，有些话不需要明说，说明白了反而越发不痛快。

&esp;&esp;如今的耗子可不缺吃食，街道两旁烂了的尸身就是他们的口粮，一只只的都能长的比猫大。

&esp;&esp;哪里还用得着来祸害院子里可怜巴巴的这点菜地呢。

&esp;&esp;起身凑上前，灵璧进了菜地里。

从枝叶扒到了根部，也没有寻到一只害虫。

&esp;&esp;“那这是……”

&esp;&esp;她也寻不出别的答案了。

&esp;&esp;娃儿在水井旁站着，一脸警惕的看着灵璧与寒松。

&esp;&esp;他亲眼看见缸里的米没了，这会子菜地也结不出东西，怕是眼前的二人，该像他的双亲一般，将菜刀抵在自己身上了。

&esp;&esp;这些天虽然同灵璧与寒松一起吃住，可毕竟没有多少粮食，娃儿别说长肉了，比前些天还要瘦弱。

&esp;&esp;胳膊细的如同鸡爪子，皮下面就是骨头，一丝肉也没有。

夜里打水清洗，脱掉上衣后肋骨根根都快叉到外头了。

&esp;&esp;若非有灵璧和寒松给的那口米吊着气，早就站也站不起来，和外头的流民一样饿死了。

&esp;&esp;他倒是不怕死，城中弥漫着死亡的腐臭，他觉得自己身上也有。

夜里睡在临时搭就的床铺上，腐臭的味道久久不散，源头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