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起走吧，我们送送您？”

&esp;&esp;高月瞥了一眼沉着脸坐在驾驶座的唐劲风，他端坐着一动不动，目光平视着前方，却也没有表示异议的意思。

&esp;&esp;“不不不，我坐公交车，直接到我住的地方，很方便。”

唐正杰连连摆手，心里却记挂着她刚才说的周末一家人一起吃饭，又期待又忐忑。

&esp;&esp;…

&esp;&esp;夜晚的纠缠比平时激烈得多，高月甚至见识到了唐劲风少见的狂野的一面。

&esp;&esp;但他实际并不是非常投入，身体跟心神仿佛是剥离的，身体的动作越是激烈，越是能感觉到他内心无法立时排遣掉的苦痛。

&esp;&esp;结束之后，本来都有瞬间筋疲力尽的感觉，但唐劲风却睡不着，从床上坐起来，悄悄披上衣服走到楼下客厅去。

大概怕打扰她休息，他灯也没有开，就着窗外的一点光亮，静静地坐在黑暗里。

&esp;&esp;高月也套了件衣服走下来，开了一盏壁灯，从他身后搭手到他肩上，然后伸长了手臂圈抱住他，撒娇似的问：“在想什么？”

&esp;&esp;他轻轻在她手臂上抚了抚：“没什么，就是睡不着。

是不是影响你了？”

&esp;&esp;“我要说是的话，你是不是现在就打算赶我回自个儿家去啊？”

她有节奏似的在他身后轻晃，“原来我们风哥这么渣呀。”

&esp;&esp;唐劲风拉住她一条胳膊，微微用力，把她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我不会赶你走。”

&esp;&esp;“我知道，你妈妈说了，不管是七年前，还是现在，你对我都是真心的嘛！

你那么喜欢我，肯定舍不得赶我走。”

&esp;&esp;听到“妈妈”

这个字眼，他沉默不语，只是紧紧抱紧了怀里的人。

&esp;&esp;高于的手绕过他脖子，轻轻摸他头发，像在给猫咪顺毛：“我也舍不得走啊，我会陪着你的。”

&esp;&esp;最疼爱他的人走了，但她还在这里，今后的人生路，她会陪着他一同走下去。

&esp;&esp;唐劲风眼睛一阵阵酸胀的疼痛，抱着她，半张脸都埋在她怀里。

&esp;&esp;她仍然是那样一下一下摸他的头发，另一只手也圈住他的脖子，轻声说：“这里只有你和我，你有哭的权利。”

&esp;&esp;他总说权利和义务要对等。

这么多年来，他尽到了做人子女的孝道，一力承担起整个家的重担，那么如今在他感到难过和脆弱的档口，他当然有表达悲痛的权利。

&esp;&esp;她才不相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鬼话呢，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他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她全都喜欢。

&esp;&esp;唐劲风抱着她，没有掉泪，他的眼泪早就在母亲松开他手的那一刻就流完了。

但悲声仿佛还留在心间，夜深人静，如隔岸听钟，仍有回响。

&esp;&esp;父母健在时，归途可喜，来日可期。

现在母亲走了，或许来日依然可期，但归途……他还有归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