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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近来随便翻阅前人笔记,大抵以清朝人为主,别无什么目的,只是想多知道一点事情罢了。
郭柏苍著《竹间十日话》序云:
&esp;&esp;“十日之话阅者可一日而毕,阅者不烦,苟欲取一二事以订证则甚为宝重,凡说部皆如此。
药方至小也,可以已疾。
开卷有益,后人以一日之功可闻前人十日之话,胜于闲坐围棋挥汗观剧矣。
计一生闲坐围棋挥汗观剧,不止十日也。
苍生平不围棋不观剧,以围棋之功看山水,坐者未起,游者归矣。
以观剧之功看杂著,半晌已数十事矣。”
这一节话说得极好。
我也是不会围棋的,剧也已有三十年不观了,我想匀出这种一点工夫来看笔记,希望得到开卷之益,可是成绩不大好,往往呆看了大半天,正如旧友某氏说,只看了一个该死。
我的要求本来或者未免稍苛亦未可知,我计较他们的质,又要估量他们的文。
所以结果是谈考据的失之枯燥,讲义理的流于迂腐,传奇志异的有两路,风流者浮诞,劝戒者荒谬,至于文章写得干净,每则可以自成一篇小文者,尤其不可多得。
我真觉得奇怪,何以中国文人这样喜欢讲那一套老话,如甘蔗滓的一嚼再嚼,还有那么好的滋味。
最显著的一例是关于所谓逆妇变猪这类的纪事。
在阮元的《广陵诗事》卷九中有这样的一则云:
&esp;&esp;“宝应成安若康保《皖游集》载太平寺中一豕现妇人足,弓样宛然,同游诧为异,余笑而解之曰,此必妒妇后身也,人彘之冤今得平反矣,因成一律,以‘偶见’命题云。
忆元幼时闻林庾泉云,曾见某处一妇不孝其姑遭雷击,身变为彘,唯头为人,后脚犹弓样焉,越年余复为雷殛死。
始意为不经之谈,今见安若此诗,觉天地之大事变之奇,真难于恒情度也。
惜安若不向寺僧究其故而书之。”
阮云台本非俗物,于考据词章之学也有成就,乃喜记录此等恶滥故事,殊不可解,且当初不信林庾泉,而后来忽信成安若以至不知为谁之寺僧,尤为可笑。
世上不乏妄人,编造《坐花志果》等书,灾梨祸枣,汗牛充栋,几可自成一库,则亦听之而已,雷塘庵主奈何也落此窠臼耶。
中国人虽说是历来受儒家的薰陶,可是实在不能达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的态度,一面固然还是“未知生”
,一面对于所谓腊月二十八的问题却又很关心,于是就参照了眼前的君主专制制度建设起一个冥司来,以寄托其一切的希望与喜惧。
这是大众的意志,读书人原是其中的一分子,自然是同感的,却要保留他们的优越,去拿出古人说的本不合理的“神道设教”
的一句话来做解说,于是士大夫的神学也就成立了。
民间自有不成文的神话与仪式,成文的则有《玉历钞传》,《阴骘文》,《感应篇》,《功过格》,这在读书人的书桌上都是与孔教的经有并列的资格的。
照这个情形看来,中国文人思想之受神道教的支配正是不足怪的事情,不过有些杰出的人于此也还未能免俗,令人觉得可惜,因此他们所记的这好些东西只能供给我们作材料,去考证他们的信仰,却不足供我们的玩味欣赏了。
&esp;&esp;对于鬼神报应等的意见我觉得刘青园的要算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