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敢？朕看你敢得很。”

皇帝冷笑一声，盛怒道：“你对你表妹做了什么，以为能瞒天过海？还是你以为这些年你做过的事情，朕丝毫不知？！”

&esp;&esp;姬不黩丝毫不慌，直视他的眼睛，恭声道：“父皇英明，没有任何事情能瞒过父皇。”

&esp;&esp;皇帝凝视着那张波澜不兴的面容，话音狠狠一噎，心头的怒火梗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

&esp;&esp;圣人道，人之初，性本善，又道，孺子可教，可他这个三儿子，自幼便表现出了不同常人的漠然，与其说他性子沉默寡言，不如说他感情淡漠，心冷，心狠，甚至不择手段。

&esp;&esp;“这是（小修）误会

&esp;&esp;烛火摇曳，投下一片片虚晃地影儿。

&esp;&esp;父子二人陷入良久的沉默无言。

&esp;&esp;皇帝心头被一股失望、震惊和盛怒的情绪填满了，几乎快要压制不住，闭了闭眼睛，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捏紧，力大欲碎。

&esp;&esp;姬不黩忽然抬起头，直视皇帝，终于缓缓开口了，嗓音干涩，“父皇，我是真心喜欢表妹。”

&esp;&esp;“喜欢！

？”

&esp;&esp;皇帝顿时怒极，抄起茶杯“啪”

的一声猛砸向他，“你还敢说喜欢！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你瞧瞧，你都做过什么好事！”

&esp;&esp;下药，灌酒，威胁，种种行为，自他九岁至今，做的每一件事，如何但得起喜欢二字！

&esp;&esp;茶杯“哐当”

的一声砸到了他肩膀，微黄色的茶水倾洒在霜白里衣上，留下了大片脏污痕迹，姬不黩的胸腔震动，本就苍白的脸色又是一白，猛烈地咳嗽起来，气息急喘。

&esp;&esp;皇帝冷眼看着他。

&esp;&esp;这些时日，皇帝一直在观察他，自兆儿受伤后，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之举，每日练剑、读书、习字、骑射，无可挑剔，可以称得上勤勉。

&esp;&esp;本来他心中已经渐渐动摇了，甚至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三儿子太过偏见，可是现在，忽然发现自己错了。

三儿子随着年龄渐长，性子的确日渐收敛，也没再表现什么格外偏激的行为，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彻底被教化。

&esp;&esp;所谓我行我素，本性难移，不外如是。

&esp;&esp;这样的人，他如何放心把江山、万民，交付于他？

&esp;&esp;在一阵压抑和沉寂的气氛中，姬不黩抿了下唇，手臂撑着床榻坐起来，因为胸口猛烈疼痛，他动作分外迟缓，咳嗽得也厉害。

&esp;&esp;一声一声，揪得人心口疼。

&esp;&esp;皇帝的神色冷如寒冰，没有流露出分毫动容。

&esp;&esp;少年墨发披散，赤足下床，一步一步缓缓走到身着明黄龙袍男人的面前，双膝跪下。

&esp;&esp;“父皇，我是真心喜欢表妹，我想娶她。”

&esp;&esp;姬不黩咳嗽不断，声音断断续续，却将每一字咬得分外清晰，“父皇若把表妹许我，我必待她如珠宝，爱她、敬她、护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她会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唯一的妻子。”

&esp;&esp;皇帝冷笑一声。

&esp;&esp;姬不黩沉默半响，启唇，用一种不甘而又迷茫的眼神看他，“从第一次见到表妹，我就喜欢她了，可所有人都说，表妹是大哥的未婚妻。

父皇曾经愿为大哥去舒家提亲，为何不能为我？”

&esp;&esp;为何？皇帝气笑了，“因为长幼尊卑有序，因为姬家不是一个人的姬家，不是谁弄权的利器，而是上百口、上千口族人的姬家！

是国之公器！

是天下人的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