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真不着急，急了找洞钻钻就是了，憋不死。”

孟平川嘴角坏意渐浓。

&esp;&esp;“你小子……”

&esp;&esp;吉旸面上松了松，起身拿起桌上的牛皮纸，孟平川心里一窒。

&esp;&esp;吉旸把纸袋夹在腋下，“走了。”

&esp;&esp;“明天一早别忘了回拳馆一趟，我舅上回点名要你来，估摸着还有人跟着一起，你别再给我出什么篓子。”

&esp;&esp;“不就是找人打拳？”

&esp;&esp;“不就是？”

&esp;&esp;吉旸抄纸袋往孟平川头上打，他抬手臂挡，冷言道：“他妈被钱砸原来是这种感觉……”

&esp;&esp;吉旸懒得理他，“别废话，明天把人给我哄好了，到年底你爱怎么玩怎么玩，我一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就燥得慌。”

&esp;&esp;“晓得了，走吧。”

&esp;&esp;“臭小子……”

&esp;&esp;

&esp;&esp;拳馆

&esp;&esp;隔了一星期，程溪鼻子上的痘终于消了肿，只浅浅泛了层白皮。

&esp;&esp;用得还是孟平川说牙膏消毒的那套土法子。

&esp;&esp;这几天程溪去了医院好几趟，梁择优的眼睛恢复得很顺利，到底是长身体的年纪，除了坏死的腐肉必须剔骨透光，其他窟窿大不了拆了新的再给填上。

&esp;&esp;但主治医生的话让程溪心尖划水，无波无澜凉了一身。

&esp;&esp;原是探病在门外撞上来例行检查的医生，程溪便多嘴问了句择优何时能移植角膜恢复视力，不料医生面露愠色，拿笔在病历单上划得撕拉作响：“人的眼球结构是很复杂的。

光需要经过角膜、晶状体、玻璃体到达视网膜，再经过视神经将信号传导到大脑的视觉中枢形成图像，然后我们才能看到东西。”

&esp;&esp;“这个过程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有可能导致失明。

而角膜移植只是对因角膜病变引起的失明才有作用。”

&esp;&esp;医生说，这里是医院，看病需要打针吃药，需要日复一日家人的陪伴、医生的指导和病人自己绝不放弃的坚持，只有电视剧里才有给病人缠上绷带，一转眼再一层一层解开，家人盼着，望着，病人一睁眼就复明了的完美故事。

&esp;&esp;“你说是不是？”

医生问，“啊？”

&esp;&esp;程溪垂眉，不情愿应了句：“是。”

&esp;&esp;“家属心里有数就好，咱们能继续治就是万幸，你也不要太着急。”

医生套上笔别在自己白大褂口袋上，拍了拍程溪的肩膀：“去吧，我还要去看其他病人。”

&esp;&esp;程溪微微鞠躬：“好的，劳烦医生费心。”

&esp;&esp;“应该的。”

&esp;&esp;医生这话，点到即止，极是精明。

&esp;&esp;犹如驾船午夜航行，船身触礁划拉了个大窟窿，刺骨的冰水往船里直灌，天边启明星未生，遥遥黑夜的晚灯未落，进退不是。

&esp;&esp;退了，船身进水，葬身大海不难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