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康辞满腔情愫霎时变作愤懑，立马转头打算回去。

&esp;&esp;阴影里有谁急匆匆往前跑了两步，一把抓住康辞的手。

&esp;&esp;被向后拽的力度那么熟悉，康辞吓了一跳本能地朝来人方向踹了一脚。

他重心不稳，正往前扑，另一条手臂护住后背的动作紧随而来，康辞短促啊了声，下一刻，他好像跌入了某个不算温暖的怀抱。

&esp;&esp;灌满夜风的外套里有薄荷烟微微辛辣的味道，从背后整个将他完全裹住了。

&esp;&esp;康辞不安地眨了眨眼。

&esp;&esp;耳畔，陆朝南的心跳快得很，仿佛刚经历了一场考验爆发力的短跑。

&esp;&esp;他良久不语，只是喘气平复着自己。

康辞碰了碰陆朝南的手，十一月，微热的生命力印刻在指纹上，透过神经末梢准确无误地抵达心底深处。

&esp;&esp;陆朝南比他高，肩比他宽，后背拥抱时下颌蹭过康辞的侧脸，像个轻描淡写的吻。

&esp;&esp;谁也没想要打破安静，直到陆朝南的喘息终于缓慢消失了。

&esp;&esp;差点迟到。

他说话还有些不稳，是刚跑步不的后遗症，对不起。

&esp;&esp;所以你知道了？康辞问。

&esp;&esp;陆朝南嗯了声，依旧没放开他，得寸进尺得贴得更紧。

&esp;&esp;什么时候的事？

&esp;&esp;有段日子了。

陆朝南仍有所保留，感觉到康辞想转身于是松开了些，可他马上牵住康辞的手，躲在阴影里拽进自己掌心。

&esp;&esp;夜晚，校园里四处沉寂，临近宿舍门禁了所以校道上几乎没人。

&esp;&esp;冬天听不见虫鸣鸟叫，只有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esp;&esp;康辞垂着眼睫，抿了抿唇，好像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说：对不起该我来才对，之前游戏里，说了你好多那个的话，我道歉。

&esp;&esp;陆朝南没有立刻回应，他左右看了一圈，发出邀请：要走两步吗？

&esp;&esp;牵在一起的手就没有放开了，校道的灯明明灭灭，另康辞想到了上一个停电的夜晚。

追本溯源，那也许是他初次对身边的陆朝南有所触动。

&esp;&esp;这感觉很奇怪，无论有好感的对象是谁，兜兜转转始终回到一个人身上。

&esp;&esp;康辞没有感受到这次和陆朝南见面哪里不同以往，或许除了他们牵着手，聊的天说的话没有任何区别，谁也没立刻提到游戏。

&esp;&esp;校园的人越来越少，偶尔一两个身影急匆匆奔向宿舍。

&esp;&esp;香樟和榕树遮蔽了夜空，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长、缩短、再拉长，时间就在这样的距离变化中悄无声息地走远。

&esp;&esp;陆朝南的手越来越暖，康辞被他捂着，好像捧了一颗滚烫的心。

&esp;&esp;我当时真的很气啊，你（狗头

&esp;&esp;是男朋友

&esp;&esp;人生已经过去十九年，时至今日，康辞才知道，原来在极度快乐与兴奋的时候，他是根本说不出话、更遑论给回答的。

&esp;&esp;灯光中夜色朦胧，康辞看不清陆朝南的表情，那句话却不断鼓噪着耳膜。

&esp;&esp;他一言不发，等康辞有所反应。

&esp;&esp;肩膀上残留陆朝南握住他的力度与温热，康辞目光四处乱晃，始终没胆量与他对视。

他不知该从哪里说起，从网恋吗，还是从运动会，游戏里剑冢的第一次见面，或者自习室那个令他心动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