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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火耗昧下的不给大都的税银的器具倒是还在,日后不必缴税,自然再用不到这些东西,温乐根本不用过问任何人,说拿来就能拿来了。
暗地里的事儿他喜欢交给郑瑞去办,郑瑞这小子身世青白为人谨慎,从不掉链子,在目前的赋春,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加合适做心腹了。
用人不疑,温乐自然不会每日挑剔他有没有异心,底牌他也不会全亮出来的,没人能知道这些金沙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等到了日后,冶金子的事宜完全可以在原产地就完成,本地的居民们不问世事,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只要每日丰衣足食就心满意足,金子对他们来说没有更多的用处,自然不必担心他们为此贪婪背叛。
而赋春这儿的人手,永远只能留在赋春,若不是除了手足兄弟外无人可用,温乐连自家兄弟两个都不想透露。
但没办法,他现在没那个能耐,干什么事情都只能用豪赌的心态来,赌他们也是一心一意向着自己的。
寻岛的事情虽然是他提出的,但金矿银矿这些东西,完完全全是温润他自己琢磨出来的,至今为止温润也不敢肯定温乐寻岛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毕竟隔着个肚皮,他也不敢真的那么肯定三老爷对他全无保留,毕竟是亲儿子,三老爷表面器重温润,背地里未必没有为亲儿子筹谋的意思,这是人之常情,想想也能理解。
总之温乐不说,不管猜成了什么样子,温润都没法一口咬定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
温乐对他有保留,他同样也保留一些自己的秘密,总之等价交换,关系的亲密必须得相互来维持才行。
用过了午膳,温润本想在院子里转悠一圈寻个亭子打盹,就看到前一刻还在忙碌的花匠小厮们全都收拾好了东西匆匆的抱着书册往院外赶。
他莫名其妙的摇着扇子饮了口果汁,招呼到自家的大丫鬟春容问话:&ldo;怎么回事?爵爷莫不是又定了晌午歇息的规矩么?&rdo;春容先是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明白过来,笑着回答:&ldo;大人,您离开赋春久了,不怪不知道呢。
他们都是去听船大人授课去的,每日午时起有一个时辰的船课、扎染课,未时则是女蚕开班教习,还有刺绣课,申时衙门的达大人要开一个时辰的庄稼课,爵爷特意赏的恩典,府内的下人们若是有意,每人都可以报一个班仔细钻研呢。
婢子就报了女蚕大人未时的班,夏长去学了刺绣,等到了未时,婢子便和她轮班来侍候您哩。
&rdo;温润心中大感奇怪:&ldo;船大人?船大人是谁?&rdo;春容捂着嘴轻笑:&ldo;就是埠大娘啊,大娘他初上任的时候还有许多人不服气,可到了现在,谁不尊敬她呢?&rdo;温润午睡的心思也没了,他将杯子里冰冰凉凉的果汁一饮而尽,嚼着嘴里剩下的冰渣,犹豫了一会儿,起身道:&ldo;左右无事,你带我去看个究竟好了。
&rdo;船课就开班在船厂里,靠近码头,从侯府出门要快马走上挺久。
在马车里,春容用炫耀似的口气跟温润道:&ldo;爵爷实在是心胸宽宏,他知道路远,还特地安排了这个时辰的马车来接送府内去上课的下人。
其他报了班的普通百姓们,也有专门的地方等车,每到这个时辰,专门有马车绕着那条路去接人哩,每月只需要五个铜子儿!
&rdo;温润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等到了临近船厂的时候,又被比想象中要多得多的来听课的学生给吓到了。
船厂外头的空地上几乎坐满了人,炎炎烈日下,每个人都热的不轻,却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不满。
每人都在门口领到一个黑黑的板子和一只短短的小木棍(粉笔),院子里坐不下的,就站在墙根儿处,皆是竖着耳朵仔仔细细的听埠大娘说话。
埠大娘脑袋上不知道带了个什么东西,嘴边黑漆漆的搁着个球,讲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大到不可思议,站在船厂外头,温润就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她的喊声。
船厂的院子那么拥挤,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院子中间还搁着一个相当大的船骨,这个几乎成型就差收尾的大船成了埠三娘现成的材料,授课的同时她不停的用现实案例来加深学生们对于筑船的认知,即便对筑船丝毫没有了解的温润,在听了半刻钟之后,脑子里也迷迷糊糊的明白了许多筑船的禁忌。
他很是不可思议。
埠大娘的变化怎么会怎么大?当初从汴州来到赋春的时候,埠三娘虽然同样行事稳重有条理,但胆子却并没有现在那么大。
在生计里挣扎的她每天的脸色都没有那么好看,明明才三十多岁,额头和脸颊却刻满了辛苦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