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感觉那些在史书中令他扼腕的结局正在步步走近，他在无可控制地衰老、虚弱，并在衰老虚弱中迎来昏庸的晚年。

&esp;&esp;先前的三十余年，他政治清明、后宫和睦，儿孙也相处融洽。

而现在，他惶恐地感觉到，这些似乎都会在他咽气前就走到尽头。

&esp;&esp;他是因此才避出来的，他想暂时避开时刻都充斥着权力纷争的皇宫，让自己静一静；也暂时避开几位年长的皇子，免得自己看着他们便敌意油生。

&esp;&esp;尤其是太子。

他多怕自己在昏聩之下会视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储君为敌，最后和汉武帝一样只能日复一日地思念死于自己之手的儿子。

&esp;&esp;这一切都太可怕了。

&esp;&esp;看着自己走向衰亡，太可怕了。

&esp;&esp;可儿子们是孝顺的，他避过来，他们就跟了过来。

&esp;&esp;其中或许也掺杂了些别的思量。

但眼下，他要尽力地同自己说，他们是孝顺的。

&esp;&esp;他是皇帝，他心底的猜忌只有他自己能够压制。

千百年后他在史书上会留下怎样的名，也只有他自己能左右。

&esp;&esp;他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对太子保持信任，强迫自己理智地压制其他儿子，为太子铺路。

&esp;&esp;不论他还能活多久，太子都必须顺利地继位。

他不能在行将就木的时候，看着儿子们拼得你死我活。

&esp;&esp;

&esp;&esp;东宫，楚怡在沈晰不在的这些时日里虽然很想他，但也自得其乐。

&esp;&esp;——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小别胜新欢！

她现在虽然不能日日都见到他的面，但和他写信也别有一番趣味。

&esp;&esp;她不太知道古人通信都有什么套路和规则，所以就随便来了。

跟他说说今天吃到了什么好吃的、明天听说了什么趣事，写得心情大好。

&esp;&esp;他的回信也同样都很随意。

有一天的信里还给她附了一片红叶，说是在园子里偶然捡到的，发现红得格外正，就送来给她看看。

&esp;&esp;那片叶子也确实很红，通体都红，红得很均匀，就像假的似的。

&esp;&esp;楚怡对着那片叶子看了半天，才从纹理之类的细微之处看出是片真叶子，不然简直要怀疑他在逗她玩！

然后，她把回信连带叶子都加进了本子中，打算好好收着。

&esp;&esp;等她老了，这些都是珍贵的记忆啊！

&esp;&esp;她望着自己的“藏品”

胡思乱想，琢磨着他到时候如果还喜欢她，她就和他一起回顾往昔。

&esp;&esp;如果他已变心了……她能把这些“皇帝登基前的墨宝”

拍卖变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