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岁知粗神经，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但晏楚和一眼便发现了，他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正思忖是否要开口询问，沈岁知便已经同李医生道别，拉着他走进电梯。

&esp;&esp;抵达宋毓涵所在楼层后，沈岁知在前带路，想着这还是头回带男友见家长，看不出晏楚和紧张，她倒是开始心跳加速。

&esp;&esp;沈岁知在心底嘲笑自己一句，二人逐渐接近病房，她却隐约听到了人声，像是在争执。

&esp;&esp;晏楚和显然也听到了，所以他停住了脚步。

&esp;&esp;沈岁知离病房门口近，因此房间里的对话，她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esp;&esp;她原本是很开心的。

&esp;&esp;原本。

&esp;&esp;直到她听见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声传来：“宋毓涵，你这就自作主张给自己安排好后事了？！”

&esp;&esp;是沈擎的声音，沈岁知认出来了，她没想到沈擎竟然也会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esp;&esp;车库那辆车也是他的，因为之前见过，所以才会觉得眼熟。

&esp;&esp;沈岁知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esp;&esp;她听到病房中传来宋毓涵平静坚决的声音：“是，现在没有了南婉，你和沈岁知都自由了，我也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esp;&esp;沈岁知不知道是不是人在这种时候都格外清醒，她突然想起之前目睹宋毓涵腹痛，见她经常精神怏怏，睡眠时间似乎也比以前多了许多。

&esp;&esp;沈岁知浑身发凉，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esp;&esp;就在她感觉自己无法顺利管理呼吸频率的时候，她被揽进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esp;&esp;晏楚和安抚地吻了吻她额头，轻声道：“沈岁知，我在这，别怕。”

&esp;&esp;沈岁知闭了闭眼，抿唇重重拥抱了一下晏楚和，随后便推开了病房的门。

&esp;&esp;室内的人声戛然而止。

&esp;&esp;宋毓涵和沈擎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esp;&esp;宋毓涵满面的惊讶无措，沈擎更是难得出现除冷漠以外的表情，沈岁知看哪个都觉得罕见，但她完全没有调侃的心情。

&esp;&esp;“什么意思？”

沈岁知走过去，没看宋毓涵，直接问沈擎，“什么叫‘安排好后事’，说清楚。”

&esp;&esp;“这是我的事，你别过问……”

&esp;&esp;宋毓涵话说到一半，便被沈擎冷声打断：“你还想瞒着她？！”

&esp;&esp;宋毓涵噎住，还没重新开口，沈擎就已经把桌上那叠纸递给沈岁知。

&esp;&esp;他语气中隐隐含着倦意，“你自己看吧。”

&esp;&esp;沈岁知接过来，从

&esp;&esp;宋毓涵终于同意转院，沈擎跟助理打电话安排相关事宜，沈岁知在原地站了几秒，有很久脑子都是木的。

&esp;&esp;她感觉自己似乎在竭斯底里的边缘徘徊，但当她将注意力转移到那只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上，又觉得似乎冷静下来不少。

&esp;&esp;她没再跟宋毓涵说什么，而是侧首看着晏楚和，说：“走吧，回家。”

&esp;&esp;晏楚和温声应好，同宋毓涵颔首致歉，便牵着沈岁知离开了这里。

&esp;&esp;宋毓涵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半晌才低下头，久久没有动作。

&esp;&esp;有什么液体滴落在她手背上，透明的，从温热变得冰凉。

&esp;&esp;回去的途中，沈岁知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esp;&esp;她这次没有竭斯底里，没有惊恐发作，没有想抽烟，更没有试图伤害自己，冷静平淡得像是处于正常状态。

&esp;&esp;但正因为如此，才会让晏楚和觉得，她从未像现在这样令人缺少安全感。

&esp;&esp;以前的沈岁知是鲜活的，放肆的，而不是静得如同一潭死水，让人从她身上看不到任何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