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张曼曼用着早餐，一直留意裴源和他母亲的相处方式，她发现裴源很矛盾。

理性命令他不能搭理母亲，所以他答话总是很简短，可以说一个字，绝不会说两个字。

与此同时，感性迫使他时不时假装不经意地瞄母亲一眼，可见，他是渴望亲近母亲的。

&esp;&esp;一顿饭吃得尴尬，她不想在饭桌上多待，喝完碗里的粥，借收拾行李的藉口回主卧去了，独留裴源和裴玥相对无言。

&esp;&esp;裴源默默地低头喝粥，没有与母亲交谈的欲望，端正的五官蒙上一层阴影。

裴玥早已吃饱，只是儿子在这，她许久没见过裴源，想多跟他待一会。

&esp;&esp;她有很多话想跟儿子说，话到嘴边，一一咽回去。

&esp;&esp;裴玥明白，裴源不是当年那个小男孩，用糖和玩具哄一哄，什么事都能过去，现在的他有自己的坚持。

过了一会儿，她仔细一番斟酌用词，轻声说：“曼曼那孩子挺可爱的，要好好珍惜她。”

&esp;&esp;他舀起一勺粥，正要送入口中，闻言，顿时失去喝粥的心情，放下瓷勺，淡淡地说，“你以为我是他吗？”

&esp;&esp;裴玥不会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她选择忽略他的意有所指，“曼曼在这住多久？”

&esp;&esp;裴源了解母亲，对她给出的答案并不意外，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失望。

他一直希望母亲能够离开那个给她无数委屈受的人，偏偏她死心眼，为了所谓的爱情，连尊严都可以不要。

&esp;&esp;他揉揉额角，不想多说，“她今天回去。”

&esp;&esp;裴玥不愿因那件事和儿子起冲突，他能让步，她是很高兴的。

她的语气和缓，跟他打商量，“那回家住吧。”

&esp;&esp;裴源没答话。

阳光灿烂，穿过玻璃映照餐桌，他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他的黑眸被阳光淡化，透着浅浅的褐色，显出几分忧郁，“再说。”

&esp;&esp;身为母亲，裴玥想要的答案是“好”

，而非模棱两可的“再说”

，她叹息，说道，“今年咱们母子一块过，他回老宅。”

&esp;&esp;此话一出，裴源的态度有些许松动，“过几天吧。”

&esp;&esp;他许是有些烦躁，吃不下饭了，起身离开。

走没两步，他偷偷地往身后瞟，母亲弯着腰收拾碗碟，一缕碎发掉到额前，遮挡她的容颜和视线，她随手把它捋到耳后，眉宇间的一丝忧愁展露无遗。

裴源心里不是滋味，返回接手母亲的工作，手脚利落地收拾好碗碟，又擦干净餐桌，才送张曼曼去机场。

&esp;&esp;路上，张曼曼好几次想就裴源母亲的事，跟他交谈一下。

每一次目光投向他时，都能他脸上寻出惆怅之色。

直到抵达机场，她也没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