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而他手里提着那把无名剑。

&esp;&esp;二人对视一眼，泠琅正欲开口，忽然眉头一皱，往场中看去。

&esp;&esp;她闻到了一丝古怪诡异的气息，像火焰烧灼后的残烬般刺鼻，这味道猛然铺陈开来，似是来自于台下——

&esp;&esp;下一刻，她双目睁大。

&esp;&esp;那是数枚漆黑圆润的佛珠。

&esp;&esp;它们原本挂在层云寺众僧脖颈上，如今被高高抛起，每一颗上都拖着点明亮火星，正在细细燃烧。

&esp;&esp;而僧人们已经四散开来，各自往屋脊回廊奔逃而去，只留惊愕无措的明净峰弟子于原地，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esp;&esp;泠琅瞳孔骤然缩紧，她现在同众弟子隔了一处大象台，根本无从出手相助——

&esp;&esp;“轰！”

&esp;&esp;震天动地的巨响，几乎将耳膜撕裂。

&esp;&esp;泠琅仰面朝上，目之所及是一片盈盈蓝天，云朵于其中自在悠游。

&esp;&esp;口鼻中有灰尘气息，有人却笼在她身上，将绝大部分尘土隔绝在外。

他发丝垂落在她脖间，稍一移动，便是小虫攀爬而过的痒。

&esp;&esp;她侧过脸，去瞧在危难时刻飞身而来将她按在身下的人。

&esp;&esp;江琮支起手臂同她对视，嘴唇开合，似在问询，但她听不到一点声响。

&esp;&esp;泠琅大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esp;&esp;对方微微一顿，便俯下身，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可有受伤？”

&esp;&esp;气息半分不落地扑洒在耳畔，潮湿温热。

可是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声音微弱，也听不分明？

&esp;&esp;她呆呆地说：“我好像聋了。”

&esp;&esp;“你没有，只是方才声响太大，一时半会儿不太灵敏。”

&esp;&esp;泠琅被江琮从地上拉起来，刚刚站定，只觉得头昏脑涨。

她调整呼吸，一边咳嗽着，一边勉力朝场外看去，本以为会瞧见尸山血海般的地狱景象——

&esp;&esp;却是没有。

&esp;&esp;没有残肢断臂，没有血流成河，青衣弟子们分散于会场各处，或跪或立，剑仍旧紧握在他们手中。

&esp;&esp;而他们面前，多出一个人。

&esp;&esp;该如何形容这样的背影？毫无疑问，那是个上了年纪的人，无论是满头银丝，还是略显苍瘦的身躯，都彰显着岁月的流逝。

&esp;&esp;流逝，亦是沉淀。

&esp;&esp;她沉稳地立在那处，纷乱仿佛被尽数阻隔，周遭唯有安然沉静。

岁月在她身上沉淀出玄妙深刻的气度，即使不声不响，也能叫人立即察觉。

&esp;&esp;泠琅知道那是谁，她也看清了那把剑。

&esp;&esp;剑身刻着繁复瑰丽的花纹，如上古图腾，如神秘祭文，薄刃上居然能刻这么多纹路，是把世所难寻的好剑。

&esp;&esp;很奇怪，一把绝世好剑在此，她最先注意到的却是剑的主人。

&esp;&esp;这只说明一件事，这把剑无论如何绝世，在剑主人手中，只是一把剑罢了。

&esp;&esp;它锋芒再盛，也比不过操剑者本身。

&esp;&esp;顾长绮自己，才是那把历久弥利的剑。

&esp;&esp;老者回过头，她脸上有皱纹和微笑，这使她和周遭景象格格不入。

&esp;&esp;她甚至没有举起手中剑，就那么提着，对高台上的人说——

&esp;&esp;“空明，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