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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具赤裸的男性身体近在咫尺,但轮廓模糊,刑鸣看不见这个即将与自己交欢的男人,只得伸出手去,一阵胡乱地抓摸。
然后他大吃一惊,虞仲夜的身体太惊人了,莫说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鲜见如此强壮紧实,就是一直注重于健身的自己,都远远比不上。
&esp;&esp;虞仲夜握住刑鸣的一双脚踝,将他的腿完全打开,朝着他的上身翻折过去,膝盖几乎抵在刑鸣自己的肩膀上。
&esp;&esp;脖子上的勒痕依然清晰,刑鸣还记得
&esp;&esp;刑鸣醒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平日里他雷打不动地六点起床,晨跑,冲澡,吃早餐,收听n的新闻……生物钟难得如此不准时,一半归功于昨天是真喝断片儿了,还有一半得怪虞仲夜——刑鸣比虞仲夜年轻近二十岁,可在肉体与肉体的交锋对抗上却没讨得一丝便宜。
刑鸣腰酸腿疼,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过来,眼睛还有些模糊,但所幸没瞎。
他光溜溜地走进浴室,面对盥洗台上的那面镜子。
他先吓了一跳,旋即愣了几秒,他被镜子里那个男人恶心得不行,脏乱差,不成体统。
&esp;&esp;刑鸣在浴室里找到崭新的漱具,又冲了个澡。
衣服已经被收拾走了,不得已穿上了虞仲夜的衬衣,大了一号,但自己一米八五的身板也还可以。
&esp;&esp;把那点负面的情绪搁进心里,庋藏高束,把自己收拾得尽可能地精神一些,走出卧室,走下楼梯。
&esp;&esp;虞仲夜已经在了,听见有人走近的声音,抬头看了刑鸣一眼:“过来坐。”
&esp;&esp;刑鸣顺从地坐在虞仲夜身旁那个座位,对着一桌清淡小菜,埋下头,狼吞虎咽。
这会儿胃还不太舒服,饿死了。
&esp;&esp;虞仲夜常年保持着只食七分饱的饮食习惯,这会儿已经不动筷子了。
他打量了刑鸣片刻,突然伸手去拧他的下巴——刑鸣本能地抬手推挡,手腕撞上手腕,“啪”
地很响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骨子里就不愿意跟人这么亲近。
&esp;&esp;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反应过来对方是谁,悔了,认真喊了一声,老师。
&esp;&esp;“你看上去不太好,”
虞仲夜倒不生气,“给自己放几天假。”
&esp;&esp;这话多新鲜,始作俑者在这儿猫哭耗子,刑鸣习惯性地拒绝:“今儿是周一,我得去台里……”
&esp;&esp;“不让你白休息,”
虞仲夜打断刑鸣的话,将原先摆在桌上的一沓文件推至他的眼前,“看看。”
&esp;&esp;挺厚一沓,刑鸣一脸狐疑地打开文件夹,头两页上头印着几个字——台长信箱,刑鸣知道自立台之初明珠台有个传统,任何人都可以匿名向台长举报、投诉或反应人民内部矛盾。
但通常情况下明珠台台长日理万机,不可能一一回复,这些邮件与信件大多由台长办公室的人处理,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真费那劳什子了。
&esp;&esp;刑鸣小吃一惊,他一直以为台长信箱也就是一件摆设,是一桩有意为之的亲民之举与面子工程,但没想到虞仲夜居然真的会让人将那些举报投诉整理打印出来,抽时间看上一眼。
&esp;&esp;刑鸣粗粗扫视一遍,纸上内容基本都与自己相关,然而表彰、肯定的话一个字都没有,一桩一件的全是攻讦与弹劾。
&esp;&esp;在行业大背景是制片人制的情况下,几乎所有的主持人都习惯了照本宣科,但刑鸣显然不屑于只充当策编导的传话筒,他一改初入明珠台时的谦逊温和,不仅经常主动提出选题,甚至在节目录制过程中也屡次与制片人及编导爆发冲突,没少当众令人下不来台。
&esp;&esp;比如两会期间,他勒令全组成员把铺盖拿进新闻中心,甚至红白喜事都不准人请假;比如新闻中心开大会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敢在别人鼓掌时起身说“我还有一个稿子要准备”
的刺头儿……刑鸣不记得自己干过这么多混账的事情,一般也没人提醒他,彼时他风头正劲,文采出众,视角独特,按说同类型或同主题的节目并不鲜见,《明珠连线》偏能不落窠臼,该煽情时必催人泪下,该犀利时又发人深省。
因此新闻中心人人畏他如虎,只敢私下里吐槽、抱怨或者干脆给台长发匿名邮件。
&esp;&esp;刑鸣从这些邮件里认识了一个过去不曾认识的自己,强硬的,尖锐的,甚至是刻薄的,恶毒的。
&esp;&esp;他跟选题,跟脚本,跟镜头,跟所有事较真,跟导演、跟后期,跟摄像,跟所有人较劲。
&esp;&esp;归根结底,不是不愿输给别人,而是不愿输给自己。
&esp;&esp;虞仲夜喝了一口茶,道:“怎么看?”
&esp;&esp;刑鸣实话实说:“挺婊的一个人,不怎么招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