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檀越，出家人行事，不求酬报，我会过来，只是算出裴檀越这金踝镯到了解开的时候，仅此而已，”

帝伽摩耶说着话，自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金色钥匙，“此物，交予裴檀越，我师徒二人也该走了。”

&esp;&esp;“什么？”

裴观烛拿着这把不足小指大的金色钥匙转过身，却动了身上疼痛处，“这就走……你要去哪儿？”

&esp;&esp;“我算出裴檀越到了该解开这金踝镯的时候，便来此为裴檀越解锁，”

帝伽摩耶微微笑着，“如今，我师徒二人该继续为种下的因解果去了，此屋是荒屋，裴檀越与夏檀越养好病伤，便速速回该回去的地方吧。”

&esp;&esp;“我知晓了，”

裴观烛看着他，微微皱起眉，“但我方才所说是真，帝伽摩耶，你救了我与我的命，”

他紧紧攥住夏蒹的手，“日后，只要是你有用得到裴家的地方，哪怕是动用皇家人脉我们也会为你办成，这是裴给予帝伽摩耶的承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esp;&esp;“这话，”

帝伽摩耶声沉静，“哪怕是裴檀越身死后，也同样满足么？”

&esp;&esp;裴观烛看着他。

&esp;&esp;四下无声。

&esp;&esp;“自然。”

&esp;&esp;裴观烛浅浅笑起来，他面色苍白，眼瞳漆若夜，却亮如星。

&esp;&esp;“不知裴檀越究竟与何物缔结了性命之交易，你如今脉象絮乱，明显为将死之势，”

帝伽摩耶停顿片刻，“不瞒裴檀越，本身按我天算，裴檀越该于夏季有必死之相，我不知你究竟与何物做了交易，”

帝伽摩耶墨青色的眼睛看向床榻上的少女，又落在裴观烛面上，“但，还望裴檀越记住，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来独去【1】，贪恋一时之欢，日后必然会坠入万劫不复。”

&esp;&esp;“万劫不复，”

坐在木凳上的少年一字一句的重复着他的话，原本平若清寒水的面孔渐渐升起波动，却再未似初见，少年一脸血腥，面上神情麻木不仁，身上是不知对错，不知缘由，不知世间因果轮回的所谓天真无邪。

&esp;&esp;他如今什么都知道了。

&esp;&esp;他知对错，知缘由，知世间因果轮回，也知爱，更知何为万劫不复。

&esp;&esp;但少年只是抬起头，笑弯了眼睛。

&esp;&esp;“纵万劫不复，我亦伴她生死不离，相伴永生。”

&esp;&esp;……

&esp;&esp;世界在下雨。

&esp;&esp;屋外是一片昏暗浓厚的黑。

&esp;&esp;夏蒹又回到了金陵城的小屋里，端坐在凳子上，看着屋外孤零零的井。

&esp;&esp;上次，也梦见了这个场景。

&esp;&esp;她跨出门槛，没打伞，走到井边上低下头。

&esp;&esp;井水满的几乎往外溢，深井里头有个人，墨发若散落的黑墨一般晕染在水中，面色苍白若冷玉雕刻，他闭着眼溺在井水里，夏蒹看见了他耳垂上的血红色耳珰，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身黑衣。

&esp;&esp;【宿主，你很累吧。

】

&esp;&esp;夏蒹没说话，只手放在井沿，低下头。

&esp;&esp;【穿书女荣华富贵比比皆是，哪怕是生在普通门完结篇章

&esp;&esp;井水里头一片冰凉。

&esp;&esp;夏蒹睁开眼，但井池之中空无一物，晃似诱她下来的镜花水月。

&esp;&esp;【宿主，恭喜你，终将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