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万秋发丝中的水珠沾染在杨则的手心，水的凉意仿佛顺着手心，窜入他的心脏。

&esp;&esp;“没事，继续洗吧。”

&esp;&esp;杨则的衣服都被水汽打湿了，灰色的衬衫黏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这种黏腻的、摆脱不掉的感觉。

&esp;&esp;比起身体，倒是更像是黏在他的血管中，一举一动全都是阻塞。

&esp;&esp;万秋重新回到了水流下，却睁开眼睛偷偷的观察杨则。

&esp;&esp;连睫毛都湿漉漉的万秋，水珠从眼角流下，软糯的少年被清水洗濯。

&esp;&esp;洗去的只有慌张和畏惧，没有洗去信任。

&esp;&esp;“对不起。”

&esp;&esp;在水流不断的从耳边流下的细腻微弱的声音中，万秋好像听到了比水流更轻微的声音。

&esp;&esp;万秋仰着头，却被水珠击打的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不清此时杨则的表情。

&esp;&esp;万秋觉得，杨则是一个奇怪的兄弟。

&esp;&esp;明明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不高兴，却仿佛只禁锢在那个人形的框框里，没有任何要蔓延出来的意思。

&esp;&esp;杨则背过了身，就像是故意让万秋看不到他的脸一样。

&esp;&esp;“阿则，万秋，还没有洗完吗？”

杨潇雨突然拍打着浴室的门，清亮的嗓音穿过浴室的门打破了只有水声的浴室内，“妈妈能进去吗？”

&esp;&esp;“潇雨。”

楚建树无奈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esp;&esp;如果不是因为楚建树还在，恐怕杨潇雨此时已经破门而入了。

&esp;&esp;“万秋宝贝，妈妈给你拿来了好几件衣服，出来给妈妈穿穿看好不好啊？”

杨潇雨拍打着浴室的门，显然有一副不开门誓不罢休的模样。

&esp;&esp;杨则叹了口气，也同样是松了口气。

&esp;&esp;扯过白色浴巾将万秋裹在里面，杨则从来没有觉得浴巾居然这么大。

&esp;&esp;万秋从柔软的白色浴巾内探出小脑袋，那双漂亮的眼睛去注视他的时候很可爱。

&esp;&esp;矮小、瘦弱、一碰即碎。

&esp;&esp;楚家和杨家的基因都很好，很少能看到矮个子的后代。

&esp;&esp;想到万秋这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可爱’这个想法就像是在嘲讽杨则的无知。

&esp;&esp;万秋裹着浴巾出了浴室的门，过于瘦弱的身体隐没在浴巾内，乍一眼看过去甚至无法分辨出到底是万秋穿着浴巾，还是浴巾在穿着他。

&esp;&esp;杨潇雨看着洗的干干净净的散发着水汽的万秋，突然弯下腰将脑袋埋在了万秋的脖颈中。

&esp;&esp;万秋高高的抬起头，任由杨潇雨做着这般亲昵的举动，手臂笼着浴巾，好像松开手浴巾就会散开掉落下去。

&esp;&esp;“我们宝贝，洗的香香的了。”

杨潇雨看着在浴巾内瘦弱的肩胛骨，“妈妈要努力把你养成小香猪。”

&esp;&esp;万秋虽然不知道小香猪是什么，但是知道猪是什么。

&esp;&esp;猪是可以吃的动物。

&esp;&esp;人是不可以变成猪的，也不可以吃。

&esp;&esp;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