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侍卫刚出门，早去温府搜查的禁卫军已回来，给皇帝献上一摞书信，最上头的便属于柳太傅。

&esp;&esp;皇帝拆开来看。

&esp;&esp;片刻之后，猛然一拍桌子：“宣柳为宣觐见！”

&esp;&esp;沈穆平静开口：“父皇？”

&esp;&esp;皇帝那信丢给他，“你自己看！”

&esp;&esp;沈穆接到手里，装模作样看着。

他当然知道上头写了什么，字字句句都是他和念念模仿着柳大人的语气商量出来的，脸色淡然地看完，他道：“柳大人的笔迹，柳大人的官印，连墨都是柳大人爱用的松烟墨。”

&esp;&esp;“皇兄怎么知道柳大人爱用松烟墨？”

燕王今日也被皇帝带来，此刻坐在角落，阴森森看着沈穆。

&esp;&esp;沈穆清冷一笑，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屑，“自然是太子妃说的。”

&esp;&esp;太子妃是柳大人嫡亲的女儿，知道他的喜好亦是很正常的事情。

哪怕人家父女两个再怎么不和，但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亲父女，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esp;&esp;“那纸张呢？”

皇帝冷静下来，平津询问。

&esp;&esp;“普通宣纸，上头没有印记，应是外头卖的。”

沈穆淡淡道，“据儿臣所知，柳大人家境贫寒，太子妃出嫁时带走了唐氏全部的嫁妆，柳家库房颇为……只怕用不起太好的。”

&esp;&esp;柳太傅是很穷……

&esp;&esp;这些年为了维持一个好名声，柳大人收受的贿赂算不得很多，手下也有一些铺子，可其妻不善打理连年亏损，这些年过得日子，和中书省别的豪族子弟无法相比。

&esp;&esp;皇帝很清楚这一点，便不曾开口辩解，只等着柳太傅过来。

&esp;&esp;沈穆一幅于己无关的样子，打了个呵欠。

&esp;&esp;他做的事情没有纰漏，可是柳太傅能言善辩，今日大约不能将谋逆的帽子扣在他头上。

说到底也只能算是做了卧底，替陛下引出居心叵测之徒。

&esp;&esp;柳太傅过来的很快，接过那封信看了两眼，没什么犹豫地否认了：“陛下，这信不是臣写的。”

&esp;&esp;温尚书趴在地上嗤笑：“你的字迹，你的官印，你却说不是你写的？真是可笑！”

&esp;&esp;“回禀陛下，臣的字迹是普通的馆阁体，许多擅长临摹的大家都能分毫不差的临摹出来。

再者官印之事，据说官印一式二份，一个给官员本人，另一个封存吏部，谁知道是不是有人进去吏部偷拿了备用的那份？”

&esp;&esp;他的辩解井井有条，三言两语剖析出污蔑他的举动。

&esp;&esp;“再者说，松烟墨寻常，宣纸更是寻常，臣的爱好皆是寻常爱好，与臣相同者天下比比皆是，若因此定臣之罪，臣着实不服气。”

&esp;&esp;他叩首：“请陛下明鉴！”

&esp;&esp;皇帝沉吟：“柳爱卿言之有理。

若是有人构陷你，大约是要去吏部的，查一查近日有谁去过吏部就是。”

&esp;&esp;沈穆扬了扬头，淡淡道：“儿臣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