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闭上眼就是会议室里的噩梦。

&esp;&esp;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我看着光线微弱的手机屏幕，眼睛不受控制又要流泪，那一天的眼泪在见到周嘉也的时候都会特别多，特别特别多。

&esp;&esp;多到我甚至忘记了什么顾忌，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就给他打了电话。

&esp;&esp;是视频。

&esp;&esp;我在等待接通的那几秒里，那种被人掐着脖子快要窒息的痛苦感在一点一点冷却，我没有想过他会不会接，可是在片刻后，视频居然真的接通了。

&esp;&esp;他在车上，坐在后排，沿路的灯光不时从他的脸上划过，他戴着耳机，在摄像头接通之后微挑了下眉，眼角有笑。

&esp;&esp;他问我，“又做噩梦？”

&esp;&esp;宿舍只有我一个人，我也可以不用再打字，而是说话回答他，“嗯。”

&esp;&esp;可我不敢说太多，我怕会暴露我声音里的哭腔。

&esp;&esp;“上次给你买的熏香呢，我朋友说他用起来挺好用。”

&esp;&esp;“用了。”

我压低一些声音，让自己的声音颤抖控制住，“你在哪里？”

&esp;&esp;“还在这边。”

&esp;&esp;“哦。”

&esp;&esp;他凑近一些，摄像头里，他的眼睛也更近了，柔和的褐色，像一块琥珀。

&esp;&esp;车窗外明明灭灭的灯光时而落进他的眼睛，像是温柔坠落的星辰，他很近地在看我，近到可以看见他的眼睫细长，他微挑了下眉，语气的笑像是不满：“你就一直这样让我看黑屏吗？”

&esp;&esp;我变得紧张起来，“宿舍已经熄灯了。”

&esp;&esp;他笑了一声，又靠了回去，懒洋洋地靠着后座，倒是没再计较这回事，只是笑道：“真够麻烦。”

&esp;&esp;“周嘉也。”

&esp;&esp;“嗯。”

&esp;&esp;“你工作觉得累不累呀。”

&esp;&esp;“也有开心的时候。”

&esp;&esp;“是因为做的工作是喜欢的吗？”

&esp;&esp;“嗯。”

&esp;&esp;“当时是因为喜欢才去做的吧。”

&esp;&esp;他懒洋洋靠着后座椅，夜晚的灯从他的脸上划过，将他眼睛里的褐色映满，像温热流淌的星河，他垂眸在看着屏幕里我的那块黑漆漆的镜头画面，只嗯了一声。

&esp;&esp;而后微微牵了下唇角，“你不是知道吗。”

&esp;&esp;关于周嘉也高中毕业后去拍戏的事，其实他没有很详细的跟我讲过，确切的说，关于我们没有联系的那几年，我们谁也没有主动讲过。

&esp;&esp;他左耳多了一个耳钉，他的头像是蝴蝶，他在知道我复读的时候，只让同班的同学转交给了我一只千纸鹤。

&esp;&esp;我真的和周嘉也分开过吗。

&esp;&esp;其实只是走散而已。

&esp;&esp;但是谁也没有讲过，是因为已经过去太久，细枝末节不重要了吗，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讲的，能跟他说话的时间就这么多，哪还有多余的时间留给怀念从前。

&esp;&esp;只是我知道他这个人向来如此，喜欢的事想做就做，结果好坏也甘愿承担。

他这人活得自由又自信，与生俱来就带着我天生残缺的那一块，让我向往和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