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的样子，他一时之间，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实在不明白，她是如何一边这样勾人，却又可以表现得这样孩子气。

叫人真的分不清，她到底是有心如此，还是无意之间的流露。

也许，无意亦是有心，有心亦是无意。

瞧着他不说话，她以为他又不高兴了，终于不再捣乱，而是将脖颈后仰，在他耳边小声道，“别生气，我保证不乱啦。”

这样糟糕的姿势，他几乎一垂眼，就能瞧见那道沟壑，以及那绵软雪白的起伏，玲珑有致。

只一眼，他慌忙移开视线，几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而花懿欢根本没有觉察，见他不答，终于不再磨他，而是慢吞吞地站起了身。

“我困了。”

她忽然不着边际道。

古琴公子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静默无声的琴弦之上。

“嗯。”

他淡淡地对她的话做出了回应。

他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但他知道的是，她需要回应，如果自己不回应，她不知又要如何去编排他。

她总有数不尽的歪理，叫人无法去开口辩驳。

他稍稍回想了一下，似乎自己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样无奈过。

他又开始不着边际地想，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不等他细细想完，花懿欢忽然细白的指头挑起他的下巴，“你陪我一起。”

她的语气平淡的厉害，和白日里叫他抱着她逛园子没什么区别，甚至比那还要平静。

他下意识伸手，欲抚开她的手，却在指尖相触的时候，忽然不经意的发现，少女那白皙的指尖上，是留了一层轻而薄的茧，她原来会弹琴，他想。

花懿欢忽然眼尾一垂，幽幽对他道，“你也知道，我不是这魔界中的人，来这魔界之前，也不过是个平凡的姑娘家，如今在这孤苦伶仃的寒夜，我害怕得紧……”

她这理由听起来有些假，不，不是有些，压根就是假得厉害。

可她似乎总有办法，将这些漏洞百出、不着边际的话，理直气壮地讲起来。

且惯会装可怜，装得炉火纯青。

古琴公子忽然抬起眼帘，他静静地等她演完，终于开口稍作质疑：“你会怕？”

面对他平和而深沉的视线，花懿欢忽然生出几分真情，她想了想自己一路走来，其实会怕的。

在她的记忆深处，最初的万花谷，不是像现在这样平和的。

最开始的万花谷，几乎处处是腥风血雨，弱肉强食，她身为弱不禁风的花系灵物，本就是食物链最底端的存在，如果不是在姑姑悉心庇护下，她也许早就被人吃掉，不可能活下来，也不可能长大。

她要强，为了争那一口气，明里虽瞧着散漫居多，但其实背地里，为了修行，她吃过不少苦头，也走过不少弯路。

这些事情，连路听霜都不知晓，她不爱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她修为，为了自己，更为了身边的人。

这样的日子在花懿欢的记忆之中，是灰暗的，那段时间，万花谷很压抑，身处于万花谷的她，更觉得压力。

幸运的是，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太久，不然她也许真的会撑不过来。

后来，也许是报应，万花谷那些野心勃勃、心怀叵测的人，在争夺领地时候，自相残杀，损失极为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