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而至于这回，是因为快过年了，淑妃夫人打算让帝姬学学过年的礼数，到时候表个孝心。

&esp;&esp;祁氏说，淑妃夫人让帝姬学着行稽首大礼，另再学一句“父皇新年大吉”

——这听着是不难，可是阿杳才多大？还不到两岁！

&esp;&esp;眼下也就是走路走得算稳当了，若要跑一跑就得要人好好盯着，一不小心就是个跟头。

这大礼对她又哪有那么好学？身子不稳就行不好，只好一遍遍地练。

&esp;&esp;再加上她连记事的年龄都还没到，能认得父皇母妃奶娘那是因为见得多。

但像行礼这种事，目下是十一月，学好了不练了，到了过年可能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esp;&esp;淑妃夫人就交代乳母让她每天练一阵子，一天五十遍，一遍也不许少。

&esp;&esp;“五十遍？！”

雪梨当场就惊得喊出声来了。

&esp;&esp;是，这动作算不上难，跪下去双手交叠置地，磕个头再起来，就算完了，她们刚进宫的时候也都是要一遍遍练的，。

&esp;&esp;可是阿杳还不到两岁啊！

五十遍不累死她？怪不得哭得那么厉害！

&esp;&esp;雪梨稍一细想就心疼坏了，祁氏又道：“刚开始夫人是陪着帝姬的，帝姬不肯学她也哄哄。

后来帝姬每天都要为这个哭一哭，夫人同样的话说多了便烦了，直接交给奴婢们带着她学——就算帝姬哭得再狠，奴婢们也不敢违淑妃夫人的命啊！”

&esp;&esp;谢昭冷气倒吸，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氏。

要不是刚才雪梨说祁氏真的待阿杳好，他可能已经下旨把人拖出去杖毙了。

&esp;&esp;院中死寂了须臾，皇帝短吁了口气，吩咐祁氏：“去把帝姬抱出来。”

&esp;&esp;祁氏赶紧应“诺”

，再一叩首后起了身，推门进了雪梨的卧房，把阿杳抱了出去。

&esp;&esp;她把阿杳交到皇帝怀里时，阿杳还伸着小手哄她呢：“奶娘不哭！

奶娘不哭！”

&esp;&esp;满院子的人都被这景象弄得心里不是滋味。

包括发落过不少宫人、称得上一声手狠心黑的陈冀江，这会儿都觉得这事太恶心了。

&esp;&esp;这么点的小孩子懂什么？会叫苦叫累却没有反抗的余地。

若没人发现这事，她便要再练一个多月一直熬到过年，然后过年时一个头磕下去说一声“父皇新年大吉”

，大抵也没人会多想这意味着她吃了多少苦，只会觉得这孩子真孝顺，还会觉得淑妃夫人教得好吧？

&esp;&esp;淑妃夫人会拿她来博宠博赞誉，也是谁都没料到的事。

&esp;&esp;谢昭抱着阿杳好半天没说出话来，直至阿杳歪头问他“父皇不高兴？”

，他才勉强一笑，说：“阿杳啊，如果父皇不让你回你母妃那里了，让你去别的地方住一阵子，你愿不愿意？”

&esp;&esp;阿杳不解地眨眨眼：“去哪里住？”

&esp;&esp;“嗯……父皇还没想好。”

他一刮她的鼻子，“这样，阿杳先去跟鱼香玩，父皇想想，想好之后带你去看，你再看你喜不喜欢，好不好？”

&esp;&esp;阿杳乖巧地点点头。

&esp;&esp;她默默觉得，能不让她学拜年，不管去哪里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