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服侍的宫人都远远地避开了内室，连内室窗前的廊檐都只点了两盏灯，倒是更远的地方掌上了连绵的华灯，沿着山石、花木和游廊，像一片星子汇成了河流。

&esp;&esp;床边上凌乱地搭着深色和浅色的大小衣裳，男人从一方小小的浅荷粉色底下抽出了玄色的外衫，手顿了一顿，又抽过一边的袷衣，把那方绣着牡丹滴露的素面绫肚兜盖了下去。

&esp;&esp;衣袍微微一展，被他随意地披在了肩头，胸前腹上的线条流畅紧绷，连同几条轻浅的抓痕一道袒露在空气中。

&esp;&esp;被子里的小姑娘像个蚕蛹似的团成了一团，在他伸过手的时候朝相反的方向拱了拱。

&esp;&esp;殷长阑嘴角微勾，俯下身去，脸贴在锦被和玉枕的缝隙间，柔声唤道：“阿晚？”

&esp;&esp;杏色细绵的被里柔软又轻薄，慢吞吞地擦过他下颌，被把那条缝隙严丝合缝地堵住了。

&esp;&esp;殷长阑眼中都是笑意。

&esp;&esp;手段太过激进，把他的小姑娘吓着了。

&esp;&esp;或许还生了气。

&esp;&esp;被子里的蚕宝宝慢慢地拱了拱，探出一只小小的白脚丫，在他腿上蹬了一下，殷长阑就看着那只小脚缩了缩，片刻仿佛是见他没有动静，就又蹬了一下。

&esp;&esp;他险些笑出声来，硬生生地忍住了，在小姑娘准备蹬瑞鹤仙（3）

&esp;&esp;小姑娘一嗔一喜都挂在脸上，殷长阑低着头，轻易就在那双睫羽底下看见她的心事。

&esp;&esp;湿漉漉的杏眼，像只傍溪的幼鹿似的，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饮甜白瓷盏里的温水。

&esp;&esp;男人的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一面又不免有些心疼和后悔。

&esp;&esp;怀里抱着这样一个娇儿，平日里的克制自持就都变成了一把柴，把心头的火拱得越烧越旺。

&esp;&esp;殷长阑一心两用，手还稳稳地端着杯子，让容晚初喝得舒舒服服的，温而不烫的水滚下喉，咽口得到滋润，刺痛的感觉渐渐平息下去。

&esp;&esp;她一口气喝了半碗，才推了推，小声道：“你也喝。”

&esp;&esp;仰起头的时候唇边还有些清亮的水渍。

&esp;&esp;殷长阑眼眸微深，指腹从她唇畔拭过去，柔声道：“好。”

&esp;&esp;指节灵活地转了转杯子，就着小姑娘喝过的地方把剩下的半碗水一饮而尽。

&esp;&esp;容晚初鼓了鼓腮，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esp;&esp;殷长阑随手把茶盏放在一边，却倾身将榻上的小姑娘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道：“去洗个澡。”

&esp;&esp;他面上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容晚初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就乖乖地缩在了他的怀里。

&esp;&esp;殷长阑不由得笑了笑，侧头贴了贴她的额。

&esp;&esp;他明明只出去了短短的片刻工夫，也不知道是怎么交代了许多事，后殿的大澡房里，侍女已经把热水和花露都添好了，见她被抱着进了门，也只是垂着手，眼观鼻、鼻观心地上来服侍。

&esp;&esp;容晚初踢了踢腿，殷长阑就把她放在了池边的软椅上，吻了吻她的眉，道：“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