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小说

第28节（第1页）

&esp;&esp;齐云垂眸不敢再看，依言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低声道：“殿下有何吩咐？”

&esp;&esp;穆明珠道：“你来扬州城是要查陈伦之死吧？案件相关的卷宗总该带在身边？拿给本殿看看。”

&esp;&esp;总卷宗厚重，另有封存之处。

&esp;&esp;齐云倒是有随身携带的一份总汇，闻言毫不迟疑，自胸口摸出一封密卷来，待要往穆明珠跟前展开时，却又微露犹豫之色。

&esp;&esp;穆明珠已是伸手来拿，见他手臂要往内收去，玩笑道：“怎么？要么不给，要么给，你这给了一半又收回去，是诚心要惹恼我吗？”

&esp;&esp;“不……”齐云声音短促，有些难以启齿，若在以前他

&esp;&esp;是万万不肯在穆明珠面前自承其短的，但大约是方才主动退让带来的好转机，他忍着难堪，尝试着更恳切一些，轻声道：“只是臣笔墨粗陋，怕污了殿下双目……”

&esp;&esp;他熟知穆明珠的字，比如南山书院递给他的字条上，哪怕是随意写的几个字，每个字也都美的。

&esp;&esp;怎么美，他说不出。但他识得美丑。

&esp;&esp;他还知道，穆明珠的字是从鸾台右相萧负雪处学来的，两人的字一般美。

&esp;&esp;穆明珠闻言嗤笑一声，手上一抖，已是拆开了密卷，口中道：“本殿是要看内容，又不是要欣赏书法，字好看与难看，又有什么关系？”她俯首细看卷上文字。

&esp;&esp;齐云至此才敢抬眸看她，闻言轻声道：“是。”

&esp;&esp;扬州城这次的水灾，既是天灾也是人祸。说是天灾，是按照朝廷的记载，这一夏扬州城的降水是大周建国以来最高的一次。说是人祸，是因为三年前才修缮的堤坝，至少应该能为朝廷争取到足够的转移时间，结果却是一夜崩塌。因此次水灾丧命的百姓数以千计，而家园离散者则以几十万计，更不必提直接带来的经济损失。

&esp;&esp;事发之后，朝廷以赈灾抢险为

&esp;&esp;穆明珠佯装镇定得端起茶盏，以清茶润口，仿佛方才被酸到失态的人并不是她。

&esp;&esp;齐云垂眸克制住情绪，开口淡声道：“臣可以告诉殿下陈伦密信中的内容，不过……”

&esp;&esp;穆明珠已然明白过来，道：“不过这当然是有条件的——你要本殿以什么作为交换？”

&esp;&esp;这就与当初她要他隐瞒营救虞岱之事，他便要求她从谢钧处取回焦尾琴一样，齐云此时交出陈伦密信中的内容，也是有条件的。

&esp;&esp;她思量着看了齐云一眼，以前总以为这人是母皇的孤臣，如今看来凡是人便有人的私心，齐云自然也不能免俗。否则上一世齐云为何又应了叛党所求？必然是他的黑刀卫断绝了消息，皇帝穆桢才对宫变一无所觉。

&esp;&esp;齐云抿唇，顿了顿，道：“殿下为何要沾手陈伦一案？”

&esp;&esp;穆明珠道：“这就是你要的交换？你要这个问题的答案？”

&esp;&esp;齐云垂眸，静了一息，终究还是把话说透，道：“半年前废太子谋逆案发，事主入狱，一应涉案人等或抄家或流放，建康城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臣虽不敏，遥观所见，殿下退预政、修佛法、一意求陛下安康，大约是不想再沾手政事的。”

&esp;&esp;穆明珠听到此处，便知从前她在韶华宫中随口感叹的话，也都给齐云知晓了。前世二哥周瞻事败后，她曾有过只愿抚琴作画，当一个享乐公主的言谈。若齐云果真是知晓她私下的感叹，所以赠了她焦尾琴，倒也算是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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