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姜宝鸾摇了摇头：“请陛下成全。”

&esp;&esp;抛开种种不谈，哪怕是死或是前路再坎坷艰难，她也不想再逃避了。

&esp;&esp;谢道昇沉默片刻，道：“好，那你就去陪着他，这酒原本给你践行的，不用喝了。”

&esp;&esp;姜宝鸾闻言腿差点一软。

&esp;&esp;谢道昇知道她看出来了，只挥手让人把她送出去。

&esp;&esp;他原本笃定姜宝鸾会选择离开，但他却也没打算让她就这么走了，然后安稳富贵一生。

他再不喜欢嫡子谢珩，也不能容忍谢珩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把他抛弃。

&esp;&esp;所以姜宝鸾一旦答应，就是她的死期。

&esp;&esp;温氏问道：“陛下何不直接杀了她呢？皇后娘娘也是高兴的，她成日霸占着珩儿，妾看了都不是个滋味。”

&esp;&esp;“你懂什么，”

谢道昇拍了拍她的手背，却耐心解释道，“就看着他们贫贱夫妻百事哀，磋磨年岁下去罢。”

&esp;&esp;他突然也想看看，他们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如同看笼子里的鸟雀一般。

&esp;&esp;倒也不是非杀了姜宝鸾不可。

&esp;&esp;这样的人他什么时候想起来要杀，便派人去杀了即可，根本不用急于一时。

甚至包括谢珩。

&esp;&esp;温氏低头浅笑，眼珠子却转了一圈儿，说：“陛下和娘娘都是仁厚的人，珩儿也是，从前向来都是好好的，她一来，就调唆得珩儿不好，连我们谨逸的腿都……”

&esp;&esp;谢道昇一时没有说话，转过眼去看了看她。

&esp;&esp;“贵妃，你今日多言了。”

他眯起眼睛来笑着。

&esp;&esp;温氏忽然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想跪下请罪，忽然又想起谢道昇一向不喜她跪，便只好伸手给谢道昇捏了几下肩膀，然后顺理成章地靠到了他的身上，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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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姜宝鸾出了春芳宫，仍是提着一颗心。

&esp;&esp;才进去这么一会儿，方才还日头大好的天已经暗了下来，阴阴的，像是马上就要落下雪来。

&esp;&esp;带她入宫的那个内侍见她出来，便过来道：“姜侧妃请吧。”

&esp;&esp;仍旧是来时的马车。

&esp;&esp;姜宝鸾一进去坐下，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马车里什么都没有，冷得像冰窖一样，但饶是如此她的手心还是冒出绵密的冷汗。

&esp;&esp;今日从始至终，谢道昇对她都是有杀心的，即便是出了这道宫门，姜宝鸾仍然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就是已经安全了。

&esp;&esp;马车慢悠悠地朝宫外驶去。

&esp;&esp;姜宝鸾觉得自己的额角一跳一跳地疼。

&esp;&esp;如果她刚刚选错了，那么送出宫的可能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她毫不怀疑谢道昇会用她的死去打击谢珩。

&esp;&esp;谢道昇原本笃定的是她一定会选择离开，安稳富贵过完一生。

她在他人的眼中就是这么凡事只想着自己，自私又怯懦。

&esp;&esp;如果换在几年前，她或许会犯下令自己后悔一辈子的错误。

&esp;&esp;但如今，在她听到谢道昇以谢珩的前程来威胁她，她犹豫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选了。

&esp;&esp;放在以前，她绝不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