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几乎是一夜没睡。

零点左右才睡下，凌晨两三点就被锣鼓声吵醒了。

也睡不着，男生决定陪钟声，清雨见有人在装每桌的饮料什么的，便拉着也睡不着的汪春梅和古兰去帮忙了。

&esp;&esp;忙起来，竟然不知不觉中就天亮了。

坝子里的两个灶已经热气腾腾了，一口大锅里高高的蒸笼还冒着热气，另一口大锅里，菜肴在大厨的锅铲下翻飞。

清雨和汪春梅被分了看火一职，在灶前添火加柴。

古兰去洗菜了。

&esp;&esp;杜鹃和她未婚夫找过来的时候，两人被烤的满脸通红，额头冒汗。

&esp;&esp;瞧着几个孩子像大人一样在各处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情，用这种方式陪着需要陪伴的朋友，杜鹃有种说不出来的欣慰感。

&esp;&esp;看到钟声的时候，杜鹃忍不住眼眶发红。

这孩子，真的一夜成熟了好多。

&esp;&esp;时间很仓促，因为几个师傅算出来下葬的时间就在今天。

据说再往后几天，都没有好日子好时辰了。

谁都拖不起，便将下葬定在了今天。

&esp;&esp;吃过早饭，有些帮忙的叔叔伯伯就拿着锄头铁锹之类的跟着一个找“新宅”

的师傅出门去了。

钟声妈妈在几个亲人的帮助下收拾丈夫的衣服，要烧的，要丢的，一边收拾一边哭。

&esp;&esp;钟声出来和杜鹃打了个招呼又跪了回去。

&esp;&esp;大概人生就是这样，总是觉得时间很多，陪伴会很长，然而，总有意外让你醒悟，原来时间那么少，陪伴那么短。

&esp;&esp;盖棺的时候，钟声妈妈已经哭不出声了，软倒在棺木旁边，无力地拍打着，像是想把那个睡着的人叫起来。

&esp;&esp;钟声紧紧地抱着妈妈，没有哭。

&esp;&esp;摔碗起灵的时候，被反复嘱咐出手要重点，要一次摔碎……他的手抖得差点拿不住碗。

&esp;&esp;他捧着灵位，一个堂弟打一把黑伞，两人走在最前面。

钟鸣执意要抬棺，说是要尽最后的孝道。

&esp;&esp;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身材瘦削而单薄，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生生抬了一路，没有换过人。

&esp;&esp;钟声捧着灵位，他堂弟打着伞回来了。

身后依然是那些送葬的人，只是没有了黑漆漆的棺木。

跟着法事师傅又完成了几个仪式，这场隆重的“道别”

终于结束。

&esp;&esp;然后钟声就跟木头一样，杵在坝子里看着地里已经被拔了许多的大葱，好像整个人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