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纪正卿见重照过来，便带了人到一边厢房，安排了人送魏允河入宫。

&esp;&esp;德妃娘娘在宫里头急得都快疯了。

&esp;&esp;纪正卿让人送了茶水，道：这间宅子是八殿下母家的，小侯爷不急，就坐下多喝两杯茶。

&esp;&esp;重照推了茶水，不用，我说两句话就走。

八殿下遇刺，刺客依旧是没有证据证明身份，而且最后全部自缢而死的江湖死士？

&esp;&esp;纪正卿点头：我亲自去查过，他们身上并无私物，佩剑服饰统一，江湖死士就这么几家，平日里私下交易，谁也不知道谁。

透露了消息就是砸自家的招牌。

要从尸体身上查，很难。

&esp;&esp;重照道：大家都是明白人，惠帝诅咒皇子养不活长不大，都只是传闻。

八殿下没有道理受到威胁。

&esp;&esp;纪正卿神色凝重，我怀疑是我那边的人。

&esp;&esp;纪家看似是大周外戚之首，我父亲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周

&esp;&esp;丞相愣了愣，忽然勾唇露出笑，像是在嘲讽老皇帝还没有完全糊涂。

&esp;&esp;丞相幽幽道：陛下，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esp;&esp;他没有笑，很是正经，像极了每一年朝堂上勤勤恳恳忠君忠国的一国丞相。

而且他也在说实话。

&esp;&esp;宫殿里屋门紧闭，只有蜡烛的光和炭炉里的火。

&esp;&esp;安静无比，只有衡帝那粗重的喘息声，从他那起伏的胸膛和饱经摧残的喉管，帝王的不甘和暴怒，却透着行将就木的衰弱和无力。

&esp;&esp;兄弟阋墙，丞相压迫，许长延手握重权，衡帝活成了个孤家寡人，连半个忠心于他的人都找不到了。

&esp;&esp;他忽然低头剧烈地咳嗽，连血都咳了出来。

&esp;&esp;赶紧来的宫女大惊失色，丞相面色漠然无动于衷。

&esp;&esp;丞相起身，道：长延是个好孩子，不会赶尽杀绝，你的血脉，自然可以留一些。

况且，选贤与能，你能让位给贤人，也能在史书上博一个宽仁大度好皇帝的名声。

&esp;&esp;丞相站了片刻，众人把衡帝扶起来放在床上，叫来太医，丞相要走，忽然听到龙床上传来苍老沙哑而虚弱的声音：等一下那件事，还作数吗？

&esp;&esp;衡帝此人极其重视羽毛，他看不得自己在史书上留下任何污点，他要清白要贤明要做好夫君好皇帝。

他就是这样贪心凉薄、是个俗不可耐的凡人。

&esp;&esp;丞相道：当然。

&esp;&esp;他听见旁边的宫女说衡帝又晕了过去，宫殿外头太监太医冲了进来。

&esp;&esp;丞相却闲庭散步似的往外走，一切于他并不相干似的。

喧嚣和沉静对比鲜明。

&esp;&esp;那件事，自然是他给衡帝担谋杀亲弟的罪名。

&esp;&esp;惠帝死于他手，终究会在史册上被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