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张昱树一把拎住她衣领上的帽子，直接将人拎起来。

&esp;&esp;她被吓得腿都软了，猝不及防换了个姿势根本站不住，直直扑进张昱树怀里。

&esp;&esp;少年下一秒就敞开双臂，半抬着手，无辜极了：“干什么？投怀送抱还是碰瓷啊？”

&esp;&esp;说完，提着她的肩膀，将人按在墙上，低声呵斥她：“再哭打你啊。”

&esp;&esp;他靠得很近，直勾勾地盯着她，视线扫过她的面颊。

&esp;&esp;有风吹散她的头发，额前几绺发丝凌乱扑在脸上。

&esp;&esp;被她的泪水洗刷过后更是牢牢贴在眼角下。

&esp;&esp;张昱树抬手，指尖滑过，带下发丝的同时也带下几滴滚烫的泪。

&esp;&esp;眼泪刚沾到他的指尖，霎时被这寒夜同化，手指捻过变得冰凉。

&esp;&esp;“你别，别打我……”

段之愿通红着双眼看他。

&esp;&esp;声音软又轻，似是一阵夏日里最和煦的风拂过。

&esp;&esp;张昱树盯了她半晌，又忽然反应过来，现在是冬天。

&esp;&esp;她整个人被按在这里，被迫挺直脊背。

&esp;&esp;刚刚被他拉起来，外套拉链也因此绷开，里面穿了件淡黄色对襟毛衣，雪白的脖颈露在外面，路边灯晃过，她比月亮还要干净。

&esp;&esp;加之哭得一抽一抽的，又平白增添了无措的娇气样。

&esp;&esp;张昱树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下。

&esp;&esp;好像从未如此近距离观察过她。

&esp;&esp;还闻到一阵香味，说不准是什么香，总之就是，还挺好闻的。

&esp;&esp;段之愿很害怕。

&esp;&esp;好像一只脚陷入沼泽，在没人帮忙的情况下，只有自救才能不被沼泽淹没。

&esp;&esp;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住他，不叫他伤害自己。

&esp;&esp;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悚，段之愿轻抬眼，睫毛被泪水簇在一起，哑着嗓子开口：“你，你别生气……”

&esp;&esp;说完，纤瘦又白皙的手指壮着胆子去拽他的衣袖，扯了扯：“我不会，不会告诉老师的，我——”

&esp;&esp;“老子会信你？”

张昱树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拎着她的帽子拐进小巷。

&esp;&esp;

&esp;&esp;从前段之愿只站在巷口朝里面张望过，今天第一次走进。

&esp;&esp;地上有凌乱的垃圾和烟头，恍然间她还看见被撕了只剩一半的作业本。

&esp;&esp;再往里走就彻底看不见了，路灯照不到小巷深处。

&esp;&esp;心脏马上就要跳出来，段之愿说不出话开口就是呜呜的哭声。

&esp;&esp;她踉跄着跟在张昱树身后。

&esp;&esp;直到听见‘吱呀’一声，铁门打开的声音。

&esp;&esp;张昱树终于开口：“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