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不甘心。

&esp;&esp;好不容易才攒下来一点根基，难道就要毁于一旦？

&esp;&esp;乔麦心思很乱，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静下来。

眼前最重要的不是还钱，而是她爸的身体。

&esp;&esp;没过多久，她妈送饭过来，病房里母女相见，彼此沉默地僵持，谁也不愿先打招呼。

&esp;&esp;二叔二婶在中间周旋，把人叫到一起，表面和平地吃了顿饭，然后二婶收拾了餐具去洗。

&esp;&esp;再待了须臾，他们起身告别，乔明辉病床前只剩母女二人，静默无言。

&esp;&esp;良久，周素清打破沉默：“你二叔应该都把事情跟你说了吧？”

&esp;&esp;乔麦点了下头，没说话。

&esp;&esp;“本来我想把房子卖了还债，你爸不同意，说是不想那么大年纪还要在外面租房住。

你回来正好，你手上不是有套房？”

&esp;&esp;乔麦抬起眼皮：“……你想卖我的房子？凭什么？”

&esp;&esp;她自愿卖是一回事，她妈这样暗示她卖，又是另一回事。

&esp;&esp;周素清理直气壮：“凭我把你养到这么大！

你从小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你还过我一分钱没有？你工作以后给过我一分养老钱没有？现在家里有困难，你不该帮忙？”

&esp;&esp;乔麦：“……”

&esp;&esp;“你要是早听我的话，嫁去税务局，你妈我至于弄成这样吗？还不是因为你以后不会给我养老，为了多挣几个棺材本我才去炒的期货！”

&esp;&esp;乔麦：“你怎么可以把你做错的事推到我身上？！

是我让你去炒的期货？！

是我逼你去银行借的钱？？？你是成年人为什么不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esp;&esp;周素清被她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半晌才气急地：“你就是这么跟你妈说话？！

我把你养到这么大我容易吗？你现在挣钱了就不管我们了是吧，要眼睁睁看着我们没房子流落街头，还是要看我还不上钱跳楼自杀？？？”

&esp;&esp;乔麦一下不说话了：“……”

&esp;&esp;她沉默地望着眼前的中年女人，不知是不是压力过大，两鬓头发有些斑白。

&esp;&esp;“我出去静静。”

说完这句，乔麦裹紧羽绒服走出病房。

&esp;&esp;搭电梯下楼，天色已经全黑。

&esp;&esp;冬夜寒冷，呼吸化作白雾袅袅上升，她无意识地在楼下一圈一圈绕行，脸冻到没有知觉。

&esp;&esp;不过短短一日，情绪像坐过山车起伏。

&esp;&esp;搁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突兀。

&esp;&esp;掏出来一看，是陆之和。

&esp;&esp;乔麦视线落他名字上，良久，轻按屏幕，挂断。

&esp;&esp;船舶入港。

……

&esp;&esp;将手机开成静音，收回羽绒服口袋，乔麦站在原地出了会儿神。

&esp;&esp;她直觉地不想接他电话，不想让他知道她家里发生的事。

&esp;&esp;什么都不懂就借钱炒期货还加杠杆，这样的行为在她看来和赌博没有分别。

&esp;&esp;而且她妈不是初犯，是把自己存款亏光以后，再向银行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