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难道不是爱么？”

&esp;&esp;问不出来。

&esp;&esp;裴观烛明显不想要回答她的问题。

&esp;&esp;夏蒹手指发颤，一直到夜晚，回想起裴观烛白天捧着那个石刻娃娃，目光痴缠给她展示的画面都有些莫名不适。

&esp;&esp;她看到那个石刻娃娃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的，只一直听着裴观烛问她，这难道不是爱么？

&esp;&esp;她耳边听见自己用僵硬的声音回复，这不是。

&esp;&esp;被否定了爱的少年却没什么表情。

&esp;&esp;“也是呢，每个人的爱大抵都有所不同吧，”

他弯唇笑起来，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例如有些爱就令厌恶，但不可否认，那也是爱。”

&esp;&esp;有些爱，令人厌恶。

&esp;&esp;夏蒹躺在床榻上，回想着他说过的话，无法理解。

&esp;&esp;爱。

&esp;&esp;可惜，夏蒹想，裴观烛恐怕今生也学不会爱人。

&esp;&esp;思绪渐沉，夏蒹翻了个身，任凭思绪掉下深不见底的黑暗。

&esp;&esp;昏暗的天。

&esp;&esp;雨水滴答滴答溅湿了青石地，人声吵杂挤进她的耳道，夏蒹睁开眼，转过头恍惚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好像市集一样的地方。

&esp;&esp;周围全都是人在往回跑，天要下大雨，冰凉的雨滴丝丝自阴暗的天上掉落，溅上她脸侧的发丝，冰凉滑下来。

&esp;&esp;但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却没有避雨的想法。

&esp;&esp;夏蒹垂下头，她手里抱着一个小木盒，她十分清楚地知道，里面装着金银财宝，想起里面的东西，‘她’不可控制的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esp;&esp;好高兴。

&esp;&esp;好高兴。

&esp;&esp;仅仅是偷偷将大少爷放出来玩而已，就能收到那么多好处，好高兴，‘她’快要疯了，天啊，这么多这么多钱，一会儿送少爷回去后她一定要赶紧去买自己想了很久的发钗才行，好想要那个啊，‘她’还想要买一套新衣裳，就去春香居定做一套吧！

到时候府里的丫鬟们得有多羡慕她啊。

&esp;&esp;“大少爷，大少爷。”

‘她’视线终于从木盒移转，夏蒹看清了站在她跟前的男孩儿。

&esp;&esp;刚到她胸口的高度，背朝着她，与她一起站在街边，穿着一身雪色的干净衣裳，转过来的面白若瓷，笑容温润像是一尊能工巧匠雕刻而出的小菩萨像。

&esp;&esp;是裴观烛。

&esp;&esp;“怎么了吗？”

他温柔的问，夏蒹视线转移，才注意到他还紧紧攥着身边一个男孩的手，就好像是担心那个男孩会被这拥挤的人群冲散一般，手紧紧地，紧紧地牵着他的。

&esp;&esp;被牵着的男孩倒是相貌普通，皮肤本不算黑，但是被身边皮肤雪白的男孩一衬，就好像黑进了尘埃里。

&esp;&esp;就像是黑夜与月亮。

&esp;&esp;夏蒹在心中想，默不作声观察，皮肤黑的男孩相貌普通，穿着倒是十分高调，红色绣着金纹的锦衣，带着银色长命锁，腰间悬挂着一把玉箫和一个小小的，好像桃木剑一样保平安的东西，脚上是不染纤尘的黑色小靴，一只手里还抱着糖炒栗子，拿着不知从何处买来的糖画，他像是十分烦厌小裴观烛牵着他，那只被攥着的手一直在不断地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