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听得他言语中的怒气，不知道又在哪里吃了火药，不觉仰了头看他。

&esp;&esp;萧琮越发揪紧了眉毛，俊秀的脸颊带着怒气：“事事都有你，哪里热闹你就往哪里钻，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esp;&esp;他何曾在外人面前对我疾言厉色过，此时一通呵斥，直让我有些莫名其妙晕头转向起来，宁妃自身难保，也不敢相劝。

&esp;&esp;萧琮见我愣愣的，又道：“还杵着干什么？”

&esp;&esp;我反应过来，低声道：“皇上有什么吩咐？要嫔妾去哪里？”

&esp;&esp;萧琮冷道：“这话问的真是蹊跷，去哪里？你说去哪里？曲台殿是你的寝宫？”

&esp;&esp;面红耳赤，一汪眼泪倏然涌起在眼眶里，我极力忍住，屈膝一福，却觉得膝盖酸软乏力，几乎站不起来。

嫣寻忙上来扶了我，主仆二人怏怏回返。

&esp;&esp;半道上嫣寻劝我：“娘娘别伤心，皇上向来对娘娘疼爱有加，今日或是朝堂上有烦心的事，兼之福康公主和小皇子的事着实让人上火，所以才对娘娘说了重话，终究还是为娘娘好的，娘娘没见连宁妃也被训斥了？可见皇上不是单单对娘娘发火的。”

&esp;&esp;我不言声，忍了又忍，随着肩銮轻微的摇晃，几滴清泪还是浸到了膝盖上的纯狐毛护膝里。

&esp;&esp;世间惟君知

&esp;&esp;宫里众人见我红着眼眶回来，也不敢多问多说，但背地里腹诽猜测已是难免。

&esp;&esp;入夜时分，我哄着玉真入睡，让乳娘抱了她下去，自己拿了她的虎头棉鞋比花样子，嫣寻在旁侍奉道：“娘娘今日辛苦，还是早点歇息吧。

&esp;&esp;我微微颔首，手底的黛笔捏久了，也觉得指头晦涩。

俯身挑亮了灯花，却见一只小小的蛾，扑腾着朝火焰里钻。

我拂手驱走飞蛾，盖上琉璃灯罩。

那飞蛾又转回来，在灯罩上下左右乱撞。

&esp;&esp;我望着那飞蛾出神，恍惚间，似乎那飞蛾就是我自己。

曾几何时，我也同这小物一样，没头没脑，只管朝着心底的火焰飞去，浑不顾会烈焰焚身粉身碎骨。

少庭也好，萧琮也好，都是命中的魔障，我虽能维持平淡若水的表象，却终不能隐藏波澜渐生的心境。

&esp;&esp;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握住我停滞在灯罩上的手，我微屏了呼吸，转身便要下拜。

&esp;&esp;萧琮动作历来快过我，此时只轻轻一捞就将我禁锢在他双臂之间。

&esp;&esp;他轻声道：“玉真呢？”

&esp;&esp;我谦恭回他：“才刚哄着睡了，皇上要看，嫔妾这就传乳娘抱来。”

&esp;&esp;萧琮捂了我的嘴道：“不必，让她睡。”

&esp;&esp;“还在生气？”

他温声道。

&esp;&esp;我摇头，平静道：“嫔妾不敢。”

&esp;&esp;他笑：“别装了，眼圈儿都是肿的，想必又是狠狠哭过了。”

&esp;&esp;我扯了扯嘴角道：“皇上这回算错了，嫔妾是为玉真描鞋样子描的久了些，不免眼花缭乱，狠揉了几下，因此才这样。”